“破開障礙的利器,此刻就在福州。”
左冷禪並未對師兄弟們隱瞞。
湯英鶚眼睛一亮,道:“師兄,川西的青城派正派人暗中盯著福威鏢局。”
“餘滄海的師父敗在林遠圖手中,長青子臨死前定然對餘滄海有所交代,這才盯上林家辟邪劍譜。”
“青城派如此布局,恰恰證明師兄的猜想是對的!”
“甚麼辟邪劍譜?”
左冷禪冷笑一聲:“渡元禪師便是林遠圖,辟邪劍譜就是葵花寶典,這掩人耳目的把戲,卻瞞不過我的雙眼。”
在華山遭遇重大失敗的費彬與陸柏也精神大振:
“師兄,要不要立刻動手?”
費彬比劃了一個手勢:“福威鏢局沒什麼奇妙的,我這就帶人殺到東南,滅了林家上下。”
“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寶典找到。”
湯英鶚道:“不可。”
“若是寶典不在鏢局內,豈不全成泡影?”
左冷禪點頭:“那餘滄海準備多年,他定然做了比我們更細致的調查。”
“我們一邊調查林家,一邊關注青城派。”
“若沒有調查到確切結果,那就等青城派動手,我們再搶先一步。”
鐘鎮等人各都點頭,這般做最為穩妥。
至於青城派,全然沒被他們放在眼中。
左冷禪又道:“從現在開始就陸續派人前往福州,收集各方消息。”
“為保萬無一失,這次我會親自前往。”
“諸位師弟也帶人同我一道至福州!”
“好!”
五大太保齊聲應和。
“魔教隻有東方不敗一人修煉這寶典,若我得到,我們師兄弟一同參演其中奧妙!”
丁勉等人聞言各都激動。
練武之人,如何不渴望這等神功妙法?
左冷禪忽然將架子上的血色披風朝背後一披,雙目銳光遍布,多了一份妖異色彩。
“我們師兄弟,便一道領悟這人生妙諦。”
湯英鶚喊了一聲:
“領悟妙諦,一統江湖!”
……
人生妙諦,誰不想領悟呢?
他封不平,當然也想.
被嵩山弟子領入院落的封不平除鞋去劍,躺在床上。
他想到了中條山蟄伏練劍,想到了那晚少年的劍光,想到了東方不敗在梅林中的傳聞,又想到.
封不平的腦海中,陡然閃爍起方才練功房畫麵。
左冷禪立身在血色披風之後,那雙眼睛中的貪婪,他如何感受不到?
蟄伏二十三年創出一百零八式狂風快劍,他不是為了小小的華山掌門那麼簡單。
要做就做五嶽盟主!
這才算將華山派重新帶回巔峰。
如今見識了衡山小掌門的劍法,將出的一百零八式狂風快劍硬生生憋了回去。
沒有人比他封不平更憋屈。
“砰~!”
他用力錘了一下床板。
“左冷禪想要乾什麼?若是為了五嶽並派之事,沒必要瞞著我。”
“那血衣.東方不敗”
封不平想起左冷禪眼中的貪婪之色,忽然明白了,嗤笑一聲:“他想學東方不敗的武功。”
“怎可能學到?”
“上黑木崖簡直是自尋死路。”
他嘲弄一笑,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整個人從躺下的姿態轉變為直直的坐立姿態。
左冷禪是怎樣的人物?
他豈會不知這些?
封不平站了起來,光著腳在房內走來走去。
他連走了一炷香時間。
難道
難道左冷禪知道其他途徑獲得神功?!
不錯!
唯有這般才能解釋,為何他聽聞衡山少年的消息還能穩如磐石。
“東方不敗的功夫我聞所未聞,但他招法如電如妖,可見與功訣有關。”
“若我得到這神功妙訣,用來展示狂風快劍,快上加快,那天下間還有誰是我封不平的對手?!”
一念至此,封不平一臉貪色。
似乎有一條嶄新而通暢的大道擺在眼前。
左冷禪想領悟人生妙諦。
我便借嵩山派之手領悟人生妙諦!
……
“嘚嘚嘚”
一陣輕快的馬蹄聲響,跟著又是數道勒馬聲。
“師兄,清水鎮到了。”
“今天就在此歇息。”
入了鎮子,大家按轡徐行,以免驚擾行人。
鎮上的煙火氣還和那日一樣濃厚,入城便看到好幾位身穿草黃上衫,白色下褲的書僮。
一眼便知來自官宅,與鄉下土財主家的不一樣。
還有幾名擺弄折扇的書生,倒是與嶽掌門打扮很像。
捎帶風塵之色,想來是趕路來的。
旁邊還有幾名身著短打的護衛,擺出凶悍麵孔,讓他們看起來不好招惹。
在趙榮一行騎馬到來後,那些護衛神色微變。
“公子。”
他們輕喚一聲,將那幾名書生拉到道旁。
“這些人極為紮手,公子莫要衝撞。”
那幾名書生抬頭,看到馬上有一氣度非凡的俊逸少年,旁邊騎馬的是一位楚楚可人的綠裙少女。
後麵八九人神態自若,偶爾一個眼神飛來,無冒犯之色,極為平淡。
等他們走遠,那公子問:“我看這些人麵善得很,怎看出不好惹的?”
一位滿臉滄桑的年長護衛道:
“公子有所不知,這些人全部負劍,樣式統一,加之氣度不凡,多半是江湖大派。”
“他們與普通走江湖的武人不同,勢力極大,功夫也極高。”
“遇到這樣的江湖勢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書生好奇笑問:“申老兄你一個人能收拾七八個潑皮無賴,功夫與他們相比如何。”
“比不得,比不得”
滄桑護衛一臉窘迫,連連擺手。
他還在與書生解釋,趙榮那邊沒在意他們,先找了家客棧放馬。
這次熟路,直接穿過滿是叫賣聲的街道朝鎮東去。
頭戴赤幘的老掌櫃見了他們直接迎了出來。
“五嶽大俠!”
他極為熱情:“我還記得你們去年來過。”
“這位少俠,還有這位豪爽的大俠!”
老掌櫃指了指趙榮,又指了指向大年。
“你這掌櫃真是厲害,”向大年笑道:“南來北往那般多江湖人,你都認識嗎?”
“老朽哪有那個記性。”
老掌櫃豎起了大拇指,“但你們滅了三十鋪的匪盜,我印象深刻。”
“自打你們走過三十鋪,那邊又安生了。”
“原本逃離三十鋪的鎮民,大半都已回返,我去年冬天就是從那邊的賣炭翁手裡買的炭。”
老掌櫃隻是試探,見他們臉上毫無波動,便知在三十鋪除惡的真是這些人。
當下將所有上房都拿了出來,還給他們降了投宿費用,又送上兩壇好酒。
之後問清楚,是衡山與華山兩派除的賊匪。
在客棧安排好後,趙榮與曲非煙一道去了鎮西。
那邊有一座小塔,按照記憶,穿過一條沿途叫賣的集市。
一直走到集市邊沿。
趙榮一直朝街邊看,找到了那家塑像店。
“是這裡嗎?”少女東張西望,沒看到趙榮說的塑工老人。
趙榮朝門口指了指,“當時他就在那裡,雕一尊佛像的背光。”
現在
老人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六歲左右的小孩。
他拿著一塊木頭,低著頭,專心致誌雕刻著什麼東西。
趙榮有種不好的預感,他邁步走入店內。
一個手持鑿子的夥計用環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客官,您要雕些什麼?”
趙榮稍帶歉意:“我想打聽一個人。”
“他頭發花白,姓顧,之前就在這門口塑佛像。”
那夥計皺眉:“什麼時候的事?”
“去年,臨近中秋。”
夥計頓時露出恍然之色,“那就難找了,咱們這店兩個月前換了主人,原先那批人到廬州做大買賣去了,客官可到廬州去尋。”
“多謝。”
趙榮道了一聲謝,出門時露出遺憾之色。
“也許他去了廬州,也許回了姑蘇。但人海茫茫,再難找尋了。”
少女拉了拉他的胳膊,“大海洋萍,也有相逢之日。”
“榮哥,回頭派人去打聽,總能有消息。”
“也隻能這樣了.”
趙榮臉上閃過失落,那門口的小孩忽然抬起頭,盯著他的臉。
曲非煙笑問:“小孩,你在看什麼?”
那小孩指了指趙榮,“這個大哥哥,像我家的塑像。”
趙榮反應極快,臉上有一絲驚喜:
“你爺爺可是姓顧?”
“不知道,”小孩搖頭。
“那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
小孩繼續道:“之前我在飯鋪洗碗,掌櫃的叫我阿吉,說是吉祥寓意好。但我總是打碎盤子打碎碗,他就罵我沒用”
“阿吉很沒用掌櫃將我趕了出來。”
“然後爺爺收留了我,又教我塑像雕刻。”
趙榮追問:“那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會雕人雕劍,想在這裡做工賺銀錢養活爺爺,但他們不要我,我不願走.”
“你爺爺現在在哪?”
“在家。”
“帶路,我要請他幫我塑一樣東西,”趙榮瞧了小孩一眼,又加了一句,“如果他能塑出來,我會給很多銀子。”
小孩頓時露出笑容,“好!”
他收好雕刀木塊,將門口的木屑裝入兜裡,飛快地在前方帶路。
過了一條街道,進入一個小巷。
連數十三道門,小孩站在一扇早已打開的木門門口,將他們請入。
趙榮的目光穿透了一個種滿青菜的小院,看到廳堂內頭發花白的老人。
他和當初一樣,手上動作不停,一把雕刀在他手中,翻飛舞動,可塑萬物。
這一次,他塑的不是佛像,而是一個少年。
那個少年,正擺出出劍姿態。
“顧老先生。”
趙榮呼喊一聲,阿吉微微一呆。
老人手中的活沒有做完,他沒有抬起頭,但臉上已露出笑容。
“阿吉,倒茶。”
他又加了一句:“最好的茶。”
“是!”
趙榮盯著屋內諸多少年塑像,有的是木雕,有的是泥塑。
他們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栩栩如生。
“一年不見,顧老先生的劍法又有大進。”
他還是不抬頭,但笑容更甚:“得你所賜。”
“那日細細回想你的劍法,讓我也有所得,不過,還是差了一點。”
趙榮接過阿吉端來的茶,突然說道:
“前輩,我見到了你口中的江南男子。”
聞聽此言,老人瞬間抬起頭,又快速把頭埋低。
他麵色暗淡,再無笑容。
隻是呼吸粗重,手上的雕刀動得更快了:
“可惜,我的劍法還有破綻,依然不是他的對手。”
“差一點,就差很多。”
趙榮卻道:“前輩可記得我當初說的那句話。”
“哪一句?”
“晚輩練劍至今從未一敗,前輩雖在塑像,卻融用劍神韻,不若顯露一招給晚輩瞧瞧,他日我若碰到那江南男子,與之一戰也可帶上前輩給予的一絲心得。”
“.”
“於是,我與江南男子相對,用上了前輩當初給我瞧的那一劍。”
顧老先生聽著他的話,宛如時間靜止,整個人一動也不動。
“結果呢”
趙榮語調中透露一絲輕快:“沒有敗。”
“不可能”老人果斷搖頭。
“那一劍有破綻,還不夠。”
他語氣篤定,卻有一絲絲激動。
隔了幾秒,忍不住用顫動的語氣問道:“是是真的嗎?”
“你用我那一劍,與江南男子相對,沒有敗.”
趙榮複道:“真的。”
顧老先生恍然,歎了一口氣:“時光無情,我老了,他也老了,否則那一劍是不夠的。”
“江南男子白發蒼蒼,確實老了。”
趙榮又道:“但他的劍沒有老,無招勝有招,已至大成。”
“就和前輩一樣,人已老,劍未老。停留少年時,一直在追尋。”
老人雙目大亮,神色肅穆:“小友,請出那一劍。”
趙榮長劍出鞘,在他一劍刺出的刹那
阿吉看到
屋中木塑、泥塑,像是活了。
那就是爺爺一直在塑刻的少年,姿態、樣貌,全都一樣!
塑工老人癡癡地望著這一劍。
在尋常人眼中無甚奇特的一劍,卻讓他心湖翻湧萬丈波濤!
是的,這是他的劍!
但不僅僅是他的劍!
“前輩,這一劍,會敗嗎?”
“不會。”
“返璞歸真,已成自然”
老人悠悠念出這句話,忽然望著手中的雕刀,癡了半晌。
然後抬起頭,道:“阿吉,拿酒來。”
“是!”
趙榮收劍入鞘,笑道:“上次我請前輩喝酒,這次前輩便請我喝酒。”
顧老先生凝望著他:
“我請你,也請老夫少年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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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