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長出了一口氣，還未來得及慶幸，冰冷的手指卻抬起了她的下巴。
她的視線被迫與陸珩對視，他眼中卻沒有絲毫認識她的樣子，淡淡說道：“你太聒噪，孤喜歡這個安靜的。”
他隨手把她甩到一邊，冷漠地走出花廳。
陸珩走後，沈婉鳶被侍女領到了一處小院之中，剛到臥房的門口，侍女便退了下去。
她心中帶著幾分疑惑，緩緩推開了半掩的房門。
淡藍色的帷帳遮掩著房內的景象，如春般溫暖的屋內裡有著清雅的香薰，她心底似是有了幾分猜測。
掀開最後一層帷帳，陸珩斜歪在軟塌的靠枕之上，神情卻分外輕鬆。
她歪頭從梳妝台上的鏡子中，赫然看到了自己的樣子，再看看麵前的男人。
這個局已然顯而易見了。
沈婉鳶緊張了一天的情緒在這一刻瞬間鬆懈，眼中的淚水砰然而出，叩首道：“婉鳶叩謝王爺，結草銜環為報答您的恩情。”
她曾想過短暫的一生會在雲煙樓中凋零，不會再過上正常的生活。
現在她卻能呼吸著沒有沾染脂粉的空氣，感受著冬日的暖陽溫和的灑在她的身上。
心中暖意與感激卻怎麼都說不出口，話到嘴邊隻有笨拙的一句感恩之情。
但陸珩接下來說得話，卻使得沈婉鳶楞在了原地。
“沈姑娘，我們現在便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救你也隻是孤計劃中的一環。”
真情能抵幾分錢？
陸珩從來不在意彆人的感激之情，隻有相同的利益才會使得他們相遇。
“您...此乃何意？”
沈婉鳶一雙淺瞳滿是困惑地看著他，陸珩挪開視線，淡淡地說道：“陛下從來都沒有信任過孤，他想方設法把眼線插進孤的王府。”
“而你替代的那個人，便是陛下的眼線。”
“救你出來的那一刻，你便成為計劃的一環，套出上線的信息再傳給孤，將計就計，豈不樂哉。”
沈婉鳶詫異道：“我嗎？”
陸珩俯身向前，大拇指上的扳指冰冷地觸碰著她的臉頰，漆黑的鳳眸盯著她的麵容，笑著說道：“當然，畢竟沈姑娘一貫聰穎。日後，孤的命運便掌握在你的手上了。”
“你好好休息，孤晚上再來。”
沈婉鳶看著陸珩逐漸消失在垂花門的儘頭，她的眼中閃過一抹自嘲。
原以為他是一時興起的好意，誰承想每個上天賜予的東西都帶著相應的價錢。
她隻是靜靜地端坐，看著從窗外透進來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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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陸珩如期而至。
沈婉鳶聽著門口的動靜，放下手中隨意翻動的書冊，轉頭望去。
隻見陸珩攜著風雪從門外回來，銀狐裘的帽子上滿是積雪，身邊的侍衛卻捧著幾枝素心蠟梅。
似是察覺道她的視線，陸珩淡淡說道：“宮中臘梅開得正好，便折了幾枝。”
沈婉鳶倏然想起了爹娘曾經相處的場景，她下意識地讓侍女接過臘梅，自己幫著陸珩脫下外袍。
陸珩衣衫上淡淡地檀香味傳到了她的鼻尖，她猛然在原地，手指下意識揉搓著，側目看向坐在昏黃燭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