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屏風也是竹製的, 上麵沒有雕花、沒有畫屏, 因為年歲久遠,顯得十分古樸。
白天的時候為了讓屋裡敞亮些, 重九會把屏風收到一邊, 等入夜七皇子和十一皇子準備就寢了,才又支起來,好歹把屋子分為內外有彆。
暮鼓響起的時候,齊璟和小十一已經和前幾天一樣沐浴洗漱。再等一刻時間,僧人會將院子裡的燈都熄滅, 然後就是萬籟俱寂的休息之時。
往常這個時候,齊璟要麼還在案前抄最後幾條經文,亦或者回到內室給小豹崽講故事、哄它入睡。
但是今日, 他既沒有執筆, 也沒有留在內室,而是站在門處,時而來回踱步, 時而駐足凝視窗扇。
小豹崽很喜歡這個大大的石床,尤其喜歡上麵的蒲團,抱著就在上麵折騰。
因為哥哥三令五申說不能碰壞了, 小家夥就沒有伸爪子和出嘴,隻是在上麵跳上跳下, 自己躲、自己跑, 玩得不亦樂乎。
過了一會兒, 它往外麵看了看。
雖然隔著屏風看不到什麼, 還是能感覺到哥哥還站在門口,小豹崽露出疑惑的小表情。
齊璟為了方便它上下,搬了一張椅子在旁邊,它很快從石床上跳下來。
小家夥先是跑到屏風後麵,探出小腦袋觀察了一下,見哥哥雖站在門口,卻沒有真的開門,於是撒開小肥腿就跑到了齊璟身邊。
小爪爪扒在齊璟的衣擺上,被察覺它動靜的哥哥抱進懷裡,小豹崽小聲嗚嗚,似在問齊璟在做什麼。
若是少玄回來,必先來找他,但眼看就要熄滅燈火了,他還是沒有出現。
齊璟怕開著門,會引起旁人的注意、叫大家知道少玄不在屋裡,所以沒有敞開門。
他怕自己的影子投在門扇上,於是站到燈台的另一側,這樣人影就隻能投到牆壁上,不會叫人發現端倪。
“少玄去後山了,還沒有回,待會你自己乖乖睡覺,哥要等等他。”
小豹崽想了想,記起白天的所見所聞,又小聲嗚嗚了一下,蹭了蹭齊璟的胸口。
——少玄哥一定是去後山找小猴紙玩了,但這麼晚還不回家,叫哥哥擔心,太不乖了~嗷嗚!
小豹崽明顯是想陪著親哥,奈何作息時間全憑天然,比僧人還要規律,到了點就開始犯困,不一會兒就在齊璟懷裡一下一下地點起了頭。
齊璟見狀,把它抱回了“內間”,小心地放到了床上。
雖然小家夥睡姿千奇百怪,但都是原地折騰,一般不會移動位置,為以防萬一,齊璟還是拿蒲團和被子把它圍了起來。
小家夥在哥哥懷裡就已經昏昏欲睡,頭一沾床,幾乎沒用多少時間就睡著了。
齊璟輕輕地摸了摸它的背,然後又回到之前的位置,焦灼地等待著。
他已經派了親衛去入山的地方,但不能叫他們立刻去山中大肆搜尋。
一方麵鎮國寺藏龍臥虎,若是還有與洪疇大師一樣的武功高手,他們的人到處走動,恐會被當成宵小。
另一方麵入山的道不止一條,他們白天往返走的就是不同的地方,齊璟的人不算多,若是夜裡在不熟悉的地方走散了,自己麻煩不說,還一樣找不到人。
後山沒有大型的野獸,又有洪疇大師這位武功高強的守山人,照理說並不會太危險。
但意外這種事情,誰也預料不了,所以齊璟還是決定等寺中僧人來院子熄滅院中燭火的時候,再叫他們入山尋人。
若實在不行,最後就算驚動了鎮國寺,也要把少玄找到,甚至不排除要請寺裡僧人幫忙尋找。
就在這時,外麵的院子暗了下來,是寺中巡夜的僧人將院中的大部分燈火熄滅了。
又過了一會兒,感覺到院子裡沒了動靜,他正要打開門叫親衛行動,忽然感到有人靠近,對方輕叩了一下門。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是我。”
齊璟聞言,立刻將門打開,一個高大身影動作敏捷地進了屋裡,正是少玄。
一眼就看到少玄臉上有淤青和擦傷,齊璟愈加緊張,拉著他的袖子,一邊問“怎麼受傷了”,一邊想看看他身上還有沒有彆的傷口。
“無事,隻是小傷,”少玄握住他的手腕,試圖安撫炸毛的小貓:“你也習武,知道練武難免有傷。”
齊璟一聽,看向少玄:“習武?你今日是在後山習武。”
少玄點了點頭,解釋道:“洪疇大師確實乃少鯤故人,他有意指點我……沒有及時告訴你,是我的錯。”
其實並非他不想跟齊璟說,而是洪疇大師指點的方式就是不斷攻擊於他,稍有不慎就會被擊中,到最後根本分身乏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