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無論是姚貴妃,還是鋒親王, 這都跟老六脫不了乾係。
畢竟他也跟著五皇子一起查案了, 確實可有些機會提前將莊家的小妾接走,借此逼莊進實死咬珩親王。
隻可惜他們追到這裡, 人就沒了蹤跡, 怕是已經被滅口。
不過, 齊璟倒是一點都不奇怪,幕後之人會撕毀信約——活著的人,永遠沒有死了的人能保守秘密。
至於為何拖到後來,怕也是在等秋後問斬, 莊家再無活口留下, 他們再一了百了, 等於送莊進實一家團聚了。
莊進實活著的時候,為了自己的政績去逼迫修建運河的勞工,讓多少人丟了性命, 他臨死的時候還為了留後而汙蔑二皇子, 如今落得個人亡家破的下場, 也是他咎由自取。
“那逃妾離開蒙良的時候懷有身孕,如此顯眼,一定還有些痕跡,你們繼續在萊夷查探, ”他思考了一陣道:“想辦法遞消息給安國公, 記住, 是安國公。”
他們之所以能夠重新找到線索,就是因為那逃妾懷有身孕,在普通的流民中多少有些不同。
萊夷衛雖然也是安國公的勢力範圍,但齊璟覺得此事重大,不交給祖父親自看著,就不放心。
劉柏和劉鬆回答道:“是,殿下。”眼下京中的局勢已經穩定下來,他們的人不用全部守在京城,不至於無人可用。
齊璟想了想補充道:“這件事委婉些跟鄧鬆說,免得他生了執念,但端行那邊務必瞞著。”
羅秦是個君子,即便未必再執著於過去的那門婚事,但若知道其死訊,恐怕還是會有些難過。
他應該忘掉苦難的過去,追尋更重要的未來,當然也值得一個最好的開始,所以沒必要讓羅秦因為不相關的舊人徒添負擔。
劉鬆明白殿下的意思:“殿下放心,屬下明白。”
雖然羅秦是自家殿下從蒙良救回來的人,但經過這麼長時間相處,他們已經都成為璟親王府的一份子。
羅秦守孝,之後可以參加科舉,在這樣安逸的環境下,再加上他本身又有才學,隻等著一飛衝天的機會。
照理說,他將來若要考官,就不應該在璟親王府長住,甚至該離了王府遠些,要不然將來入了朝堂,會被彆人看成王府幕僚出身,也容易被朝臣將其劃為七皇子一係。
一般來說,若王府的主人當上了皇帝,那天下官員都相當於皇帝的幕僚,跟著皇帝一起從府邸走出來的人反而變得地位尊貴起來。
但若是像七皇子這樣,絕對做不得皇帝,那從他璟親王府出來的幕僚,自然也就沒有這個優待。
雖然當過王府的門客並非是個汙點,但總免不了有人說些閒話。
七皇子得勢,有人會說羅秦趨炎附勢,乃是狗腿;七皇子不得勢,則又有人扒高踩低,與羅秦不對付。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本人儘早搬離了璟親王府,懂得避嫌。
但羅秦沒有這樣做……他不是為了權勢地位或者其身安全才留在王府的。
七皇子救了他們,給他和一眾孩子一個安家之所,並以友人之禮待他,還曾帶羅秦到鎮國寺、讓他能給父母點一盞長明燈。
這些情誼已經不能用普通的字眼來形容,更不是簡單幾句他日報答就可以一筆勾銷的。
正因為羅秦坦蕩,又與齊璟相交,所以不懼將來自己可能會受與七皇子的關係所擾。
劉柏、劉鬆等人看在眼裡,自然對羅夫子十分尊敬,此刻聽殿下為他著想,非常理解殿下的用意。
“今天有最後一日燈會,待會宮宴之後,孤要帶十一出門。”
談完了正事,齊璟吩咐道:“不用太多人跟著了,機會難得,讓鄧鬆他們再出門走走。”
天京已經有段時間沒有這般熱鬨了,而且之前動蕩的時候,七皇子府跟珩親王府一樣處在風口浪尖,所有人都緊張不已。
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放鬆下來,齊璟也想叫眾人樂嗬樂嗬。
鄧鬆他們在蒙良失了父母,但如今已經在齊璟的府中開始好好生活,身邊有夫子、有師父,想來拜月節出去逛逛,是很高興的。
前兩日他們就已經出過一次門,回來的時候少年和孩子們都很高興,齊璟想著乾脆再讓他們出一趟門,玩個痛快。
劉鬆得令之後就去做了安排,劉柏則去處理莊家逃妾的事,向萊夷衛發信,好叫他們的人找安國公稟報此事。
這邊小皇子已經全副武裝地等著哥哥一起進宮了,兄弟倆兒如前些日子一樣,在宮裡用了宮宴之後就去了燈會。
每每參加這樣的盛會,看著滿目的流光溢彩,齊璟都不免想起當初跟少玄第一次逛燈會時的場景。
他看了一眼正抱著小十一的少玄,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那裡還掛著少玄給他的黑鱗。
一隻彩燈,一片鱗片……算不算他們的定情之物?
小十一正小聲跟他的少玄哥討要糖葫蘆吃,悄咪咪看親哥,發現齊璟在笑、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於是立刻放棄了哀求油鹽不進的少玄哥。
“哥哥,糖葫蘆好好看。”小家夥胖手一指,眼眸在燈火的照耀中熠熠生輝。
齊璟哪裡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嘴角牽動一抹笑來:“是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