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自己之前都一直喊劉備的,且陶謙也是抱著默認的態度,完全沒有嗬斥的意思,怎麼這一次卻要挨個大逼鬥?
陶謙沒有理會曹豹的心思,而是腳步匆匆地朝著城樓下走去的同時,大呼道。
“開城門,給老夫大開城門。”
隨著下邳城南門緩緩打開,還穿著便服的陶謙在一隊親衛護衛下朝著劉備走了出來。
劉備見狀,也是遠遠地下馬,快步地朝著陶謙走了過去。
就在雙方走到了幾步的距離,陶謙正想朝劉備行禮之時,劉備卻是大步靠近,雙臂將陶謙托住,目光打量著陶謙,語氣充滿了真摯感觸地說道。
“不過短短幾年的功夫,恭祖怎麼老了這麼多?”
這一言,說得陶謙老淚縱橫,雙目止不住地垂淚,道。
“玄德怎麼這時候到了?”
劉備依然用力地托著陶謙,答道。
“備聞曹賊大舉屠刀,殺戮百姓,逼迫恭祖不得不出城交戰敗退下邳。大軍趕至夏丘後,心中實在憂慮恭祖,便將大軍交給子坤暫掌,率領一隊騎兵先行趕來見見恭祖。”
此刻,陶謙看著劉備那一身的風霜,身上多處還殘留著露珠的痕跡,臉上亦是難掩疲憊之色。
陶謙亦是久經軍旅之人,如何看不出來劉備怕是日夜兼程地快馬趕路留下的痕跡,哽咽地說道。
“據守城將士所言,玄德在寅時便到了下邳,為何不早點將我喊起來,還請玄德在城外久候了這麼久。”
“無礙,無礙……”
劉備溫和地笑著,道。
“徐州變故多生,恭祖怕是難以入眠,寅時說不得恭祖才入睡不久,備本就是不請自來,又怎麼忍心驚醒恭祖?”
“所以便在城外多候了一陣,方才喊話讓人去把恭祖請來,希望沒擾到恭祖的清夢才好。”
一時間,心中湧出無限感動、悔恨的陶謙,當場便嚎啕大哭了起來。
“玄德!玄德!我悔矣!悔矣!!”
“恭祖……”
就在劉備溫聲地安撫著陶謙之時,下邳城內其餘消息靈通的文吏將領也是紛紛趕到了南門,恰好將一幕看在了眼裡。
除卻曹豹這等毫無政治智慧的草包外,隻要是個正常的世家子都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劉備拋下大軍先行親赴下邳,所無形之中表明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更重要的是,仁德君子如此交心,豈能不讓人動容?
莫說陳登此刻已然激動得恨不得拜倒在劉備麵前,就連不知見證了大漢多少變遷的陳珪,也是顫抖著花白胡須,喃喃道。
“真乃仁德之君也。”
而陶謙一番嚎啕大哭過後,就像是孤寡老人找到了依靠似的,雙手緊緊地握著劉備的手掌,邀請劉備入城。
“恭祖且慢,容我安排將士們在城外紮營……”
不等劉備說完,陶謙便正色道。
“玄德視我如親友,我又豈能讓玄德麾下將士在城外安營,還請入城安頓。”
“這怕是不妥,備若是領兵入城,旁人說不得會以為備有奪徐州之心。”劉備麵露猶豫之色,婉拒道。
陶謙卻是緊緊拉著劉備的手,道。
“吾尚且不懼,玄德何須顧慮那些閒言碎語?再者,便是當真將徐州交予玄德,我亦是心甘情願,又何談奪字?”
不給劉備繼續婉拒的機會,陶謙便親自下令在城中安排可供劉備七千騎兵安頓的營地。
旋即,陶謙再與劉備共乘一駕,前往州牧府為劉備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