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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早上,夏銳之是被秘書的電話叫醒的,秘書說:“夏董,雯娜小姐又在網上發布關於您的“文章”了,這次還有照片。”
秘書簡潔有力地說完,回答他的是夏銳之抑揚頓挫的嘔吐聲。
“......”
秘書冷靜地聽了五分鐘夏銳之聲調不一的花式嘔吐,終於,電話那邊清靜一些了,秘書開口問道:“夏董,需不需要送您去醫院?”
“不用!”夏銳之有點惱火地大聲道。
隨手從床頭抽了幾張紙巾蓋住被自己吐得一塌糊塗的地毯,夏銳之皺緊了眉頭重新倒回床上,強忍著難受問道,“她又發什麼了?”
電話那頭素質過人的秘書還是那副機器般不帶感情波瀾不驚的語氣,“具體內容的鏈接已經發給您了——”話沒說完,被夏銳之不耐煩的打斷,“我現在看不了!你簡述一下。”
於是他就聽到了一篇洋洋灑灑長達三千多字的《人麵獸心的混蛋倚仗權勢欺騙女員工感情期間同時交往多人被揭穿後將其殘忍拋棄》的故事。
夏銳之無動於衷,微一皺眉,道:“她上次在公司群裡發的不就是這個麼?”
秘書沉著地搖了搖頭,搖完以後又想起來隔著電話夏銳之看不到,故道:“不太一樣,這次提供的照片有新內容。”
“什麼內容?”
“她發了自己的懷孕7周的化驗單,和您送給她的訂婚戒指。”
“我去......”秘書聽到電話那頭夏銳之崩潰地罵了一句,“戒指就戒指怎麼就他媽成訂婚戒指了?!還有她懷什麼孕?老子跟她分手都不止7周了!她是不是真以為老子不敢告她!”
“所以您昨天跟蔣律談的怎麼樣了?”秘書冷靜地問道。
夏銳之突然不說話了。
秘書在心裡默數了3秒,繼續開口問道:“這件事需要我和蔣律師溝通處理嗎?”
“不用。”這一次夏銳之想都沒想就一口拒絕,“我自己來就行了。”
秘書沒再說什麼,商議後以身體不適為由幫他取消了上午的兩個會,就掛了電話。
扔了手機,夏銳之繼續慘白著臉閉目養神,眉頭緊鎖著,胃裡一陣陣的犯惡心。夏董醉酒以後的待遇不比祖喻,喝塌了沒有左翌傑這樣體貼的泥腿子背他上樓,整宿不睡地守在床邊給他擦汗喂他喝蜂蜜水。他隻有一位拿錢辦事的司機和到點回家的保姆阿姨。眼下宿醉難受了也沒人管不說,還一腦門子糟心事,這畫麵要是放電視節目裡此刻準是一個慢動作的黑白濾鏡配著二泉映月等淒涼的歌曲。
不過想想也都是他自己作的,怪不著彆人。
夏銳之頹廢地在床上癱著,腦子裡漫無目的地想著事情。想到自己那不好招惹的前女友,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開律所的發小蔣權;想到開律所的發小蔣權,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蔣權手底下那個挺勾人的小子;想到那個挺勾人的小子,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小子昨天人前笑眯眯地一口一個“夏董”,人後殺氣騰騰又極度輕蔑地拍了拍自己的臉,咬牙切齒的那句:“就你這樣的,再來三個我都綽綽有餘......”
夏銳之猛地打了個寒顫,倒不是因為害怕,是被祖喻回蕩在腦海裡的聲音刺激的。緩緩睜開眼,忽然覺得喉嚨很乾,起身喝了一杯水,又意猶未儘地倒回床上,繼續貪足地眯起眼回想昨天那小子一舉一動的每個細節。涼薄的聲音、咬字的力度、陽奉陰違的語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想起祖喻,他糟糕的心情突然又沒那麼糟糕了。他覺得這個道貌岸然口蜜腹劍的小子真有那麼點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