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2 / 2)

禍害 賀一天 3230 字 9個月前

祖葉在桌子下麵輕輕拉了他一下,但也已經來不及了,那一瞬他爸臉上閃過了一絲愣怔,接著一個響亮的巴掌迅雷不及掩耳地甩在了祖喻臉上。

這巴掌來的那麼突兀,又似乎那麼順利成章。這不是祖喻第一次挨巴掌,就算他是一個從小到大幾乎沒讓家裡操過心,早熟得連叛逆期都沒有的孩子,也不影響他爸根深蒂固的“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思想。從小到大值得他爸動手的理由太多,或者說壓根都不需要什麼理由,但祖喻跟陳寶鑫不一樣,陳寶鑫也被他爸揍過,陳寶鑫挨揍的時候會跑,祖喻不會。祖喻隻會捏著拳頭狠狠瞪著你,你打得越狠他越往你身前走,大有一副“有種今天你就打死我”的慷慨精神。所以自打祖喻上高中後,如果不是必要情況,他爸基本是不會跟祖喻動手的。

今天這畫麵也算老祖家久違了的經典場景,父子倆一個捏緊了拳頭忍得渾身發抖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個臉紅脖子粗呼吸急促像一頭憤怒的公牛。祖喻他爸的注意力已經徹底轉移了,那一聲清脆的巴掌仿佛隻是一個序曲,效果類似於運動會上的鎗響、演奏會上的第一個音。沒有一絲猶豫,也沒有一點停頓,那一巴掌之後桌上的鍋碗瓢盆花生瓜子忽然全都一起騰空,以排山倒海之勢往祖喻身上飛了過來。嗯,他爸把桌子掀了。

祖葉一瞬間白了臉,母親尖叫著往後退了兩步。

“你是不是覺得在外麵上了幾年大學這個家就盛不下你了?去了趟大城市回來開始看不起你老子了是吧?敢站在你老子頭上說話了是吧?繼續說啊,繼續教育老子啊!”他每說一句就重重推一把祖喻的肩頭,看祖喻依舊雙目赤紅地怒視著他,情緒激動地撲上來撕扯祖喻的衣服,瘋癲地吼說,“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跟老子說話!要不是老子花錢供你上學你連個屁都不是!你身上的衣服嘴裡的飯哪個不是老子給你的?你算什麼東西,也敢這麼跟老子說話!當初祖葉要是個男娃老子壓根就不會生你!”

祖喻身上的毛衣被他撕出一個大洞,混雜著飯粒和菜湯可笑地掛在身上,額頭被飛來的碗砸豁了一個小口子,正在不緊不慢地汩汩流血,臉上頂著一個刺目的巴掌印,脖子上還有幾道通紅的抓痕,滿地殘渣剩飯碎瓷爛碗。

“小喻你回屋裡去吧,你先回屋裡去。”母親泣不成聲地攔在他和父親中間。

一片混亂中祖喻始終挺直了腰板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麻木地看著這個暴跳如雷言語粗俗的男人,心裡無限的諷刺。紅著眼摘了摘自己衣領上的飯菜,偏過頭去自嘲地笑了。

說實話,祖喻看不起他。他看不起一個能力不足隻會用暴力服人的男人,看不起這個思想封建,心安理得地壓榨著自己的女兒,但凡有人敢忤逆他半分就像潑婦一樣儀態儘失,全無風度可言的男人。可這個男人正是他如假包換無可更改的親爸,也正是這個男人這些年不惜任何代價地供他讀書才讓他沒有變成和他一樣的人。

他對這個男人敬畏不起來,卻又沒資格恨他。

許是祖喻眼中流露出的鄙夷再度刺痛了他,他撲上來打祖喻的臉,但被祖喻他媽和祖葉合力阻攔了下來,隻能伸著胳膊一邊跳腳一邊麵紅耳赤地嘶吼:“滾!你給老子滾!以後你彆想從家裡拿一分錢,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一片雞飛狗跳中,祖喻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走進屋裡,把自己的東西胡亂收拾進一個手提包,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門。

村裡的路燈好一盞壞一盞,黑暗裡祖喻一邊呼哧帶喘地大步往前走,一邊試圖冷靜地將自己頭發上的米粒和菜葉子摘乾淨,可摘不乾淨,那些飯粒被搓成了泥,一縷一縷地黏在頭發上,令他暴躁又惡心。走到村口,祖喻忽然停了下來,把包扔在地上,忍無可忍地扯了身上那件掛滿了湯湯水水的破毛衣狠狠扔進了垃圾池裡。南方的冬天不會凍死人,但也絕對不是不冷,此刻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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