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
林瀟音哪怕身處絕境依舊能維持住那身溫潤如玉的風度,他一手攥扇,一手沿牆壁細細摸索過去。片刻後,回身看向二人,“這地方溫暖宜人,倒更像是有人居住的房間,明明是個密室,甚至還布了張床。”
“還有那燭火。”陸柏舟下頜微抬,示意道,“連半截都沒燒過去。”
似乎時不時就會有人進來替換一支似的。
“這地方不對勁。”施挽月冷靜地環顧周圍,不能錯過任何一處疑點,“需得謹慎一些。”
外麵的機關被她銷毀,但密室左麵的牆壁上竟然還有一杆一模一樣的機關扳手,想來這竟然是個雙行道,從內從外都能開。
隻不過若此刻開了機關,等待他們的便是羊入虎口了。
“雖然毀了機關,但說不好還有沒有彆的入口。當務之急,還是先療傷恢複一下體力最重要。”陸柏舟拿刀遠遠地敲了下椅子,見並無異動,鬆下口氣坐了下去,自然而然地便伸手拎了茶壺,往盞中倒,“這茶壺裡竟然還有茶,你們若是……”
“柏舟!”
“彆喝!”
觀察四周的二人同時扭過頭來喝止,林瀟音甚至已於短短瞬息間閃到了他身前,抓住了他手腕。
施挽月終於明白這股令人後脊發涼的詭異感是什麼了,這地方越是溫暖和煦,便越讓人沉溺,越容易於絕境中升起希望,從而卸下防備。
致命溫柔鄉啊。
“乾什麼,我想說你倆若是觀察完了,也過來看看這裡的水有無問題。”
陸柏舟嗤笑一聲,抽出手來,穩穩放下茶盞,說:“我也便是倒出來研究研究,你倆作甚那麼激動呢。”
“我還以為……”林瀟音默了片刻,搖頭一笑,釋然道,“沒什麼,柏舟無恙便好。”
他說著從袖裡掏出隻瓷瓶,拔了塞口,指尖於瓶口輕點,倒出些白色粉末來,敷在了傷處。
陸柏舟也同樣如此。
林瀟音將瓷瓶遞了過來,對施挽月柔聲說:“施兄,這五方散能止血,敷一點吧。”
施挽月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比他倆加起來都多,桃色鮮潤的紅衣被劃得破爛,有些甚至刮破了裡衣,露出其下勝雪似的光澤。
細嫩得根本不像個男人。
林瀟音微微一愣,不自在地飛快挪開了目色。
“多謝。”
施挽月也想保住自己這條小命,當下不客氣地接過來敷於傷處。
她邊弄,邊想著那些惡鬼究竟從何而來,想著想著,便自言自語似的開口問道:“那樣龐大的群體,雜亂無章的身法,顯然是從未經過特殊訓練的野物。這噬人飲血的東西數之不儘,若真有人幕後操控,又是如何能夠馴服並控製這群怪物的呢?”
“會不會是,”林瀟音目色凝重,發現了什麼似的將盞端過來呈給施挽月看,“……蠱?”
施挽月朝那盞子投去一瞥。
這茶似乎還溫熱著,茶香嫋嫋。盞中漣漪微漾,浮著層嫩綠的細葉。
林瀟音指尖探進去,將那層浮葉撥開了豁口。
施挽月順著望下去,目光透過波蕩的茶水,看見了盞底。
那裡密密麻麻地鋪了一層……白色的小卵。
“……”
瓷盞呈灰白之色,若非有林瀟音的提醒,施挽月決計不能立刻發現。
她胳膊上立時泛起了雞皮疙瘩,隻覺一陣惡寒地挪開了眼去,說:“將人逼到絕境以為天無絕人之路,趁其不防下蠱煉為己用……真是歹毒。”
“可子蠱唯有孵化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