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輩在陸家門口剛好碰上, 陸娜瞥了一眼陸依依還纏著繃帶的手腕, 笑嗬嗬的問:“依依, 手還疼不?這大冷天的,骨折不容易養,我送你個護腕護著吧。”
陸依依臉色難看, 對陸娜一來就戳自己痛處很不滿。
她和陸娜一貫誰也看不上誰。陸娜是陸家孫子輩第一個出生的孩子, 備受長輩嗬護疼愛。人也生得漂亮, 哪怕跑去混娛樂圈,長輩們也沒多說什麼。
這一點讓陸依依很不爽。
她是陸莫的妹妹,她哥是天資過人, 她才應該是陸家裡被捧在掌心的公主。長輩們憑什麼都對陸娜那麼好!就因為她是第一個出生的孫女嗎!
“不用了, 爸爸給我買了最好的護腕。”
陸依依惱怒的轉移話題, “我勸你們千萬彆去摸年哥的貓, 否則肯定比我更慘。”
陸年就是個神經病!
陸娜嗬嗬:“放心,我們的手沒那麼賤。”
“你!”陸依依氣不過,扭頭衝陸莫撒嬌:“哥,你看她!”
陸莫今年二十四, 比陸娜小一歲, 他抬眼,麵沉似水的喊了一聲:“堂姐。”
陸娜嗤笑:“我可擔不起你這一聲堂姐, 陸家天資過人的陸莫少爺快彆折煞我了。天天替你妹擦屁股不累嗎,不如拎回去重新教育一下?都快成圈子內的笑柄了, 還整天當自己是公主。這是病, 要治。”
說完, 她抬腳往內走。
雙胞胎站在一旁作壁上觀,見大堂姐進門了,也就跟著進去了。
陸依依氣得渾身發抖,她本來就不是個能忍氣的。如果是陸年,還能忍住幾分,但陸娜算什麼,又沒有特殊能力,好好的名媛不當,跑去混娛樂圈當戲子,呸!
現在這個戲子還嘲諷她的傷!
視線落到自己纏著繃帶的手腕,直到現在手腕還隱隱作痛,陸依依的眼神變得惡狠狠的。
都怪那隻死貓!
如果不是那隻貓,她怎麼會被陸年折了手腕,還要被送出國去寄宿學校。現在還被陸娜嘲諷!都怪那隻賤貓!當初那一下怎麼沒摔死它呢!
陸莫沒注意到陸依依的眼神,他揉了揉她的頭:“行了,以後多得是機會教訓她們,先忍著,進去吧。”
陸依依一聲不吭的跟在陸莫後麵,陸筠隱晦的看了她一眼,眼裡閃過一抹怨恨。
陸筠是最後一個知道要出國的事,她還是陪著陸依依去,以陸依依的性子,在國外無人可以依靠,勢必事事都會指使她。
她這哪裡是出去念書,根本是去給陸依依當傭人的。
陸筠不想出國,除了陸依依的原因,更有她舍不得陸年。
博萊絲女校是寄宿製,一去就是四年,隻有寒暑假短暫的假期容許學生回國。可以想見,她這一去,起碼要好幾年都無法見到陸年了。
陸年那麼優秀,萬一在這四年間,他有了喜歡的人怎麼辦。
更何況陸家主這一支一脈單傳,曆代都結婚很早。陸年眼看就要滿二十,四年後二十四的陸年,就算還沒結婚,也會有論及婚嫁的人。
這讓陸筠怎麼甘心就此出國。
*
小輩們上門拜年,是由陸夫人招待的,陸家主露了個麵,給了壓歲錢。陸家圖吉利,壓歲壓歲,隻要小輩們還沒結婚,無論是否成年了,這壓歲錢都不會少。
幾個小輩道了謝,吃吃坐坐,說幾句吉祥話,陪著打打麻將熱鬨一下,過年無非就是這些。
陸筠見麻將打了幾圈了,依舊沒看到陸年,她試探的問:“嬸嬸,年哥呢?”
陸夫人的笑容淡了,見陸筠對兒子還沒死心,冷淡的道:“他忙著呢。”
陸筠很想接著問陸年在忙什麼,他們都來了,也不見人。
“四筒。”
“喲,我胡了。”
陸夫人推倒麻將牌,一副忙著打牌顧不上和陸筠聊天的樣子,順便對給她放胡的陸娜笑了笑。
陸娜的眼神多尖,又是常年混跡在娛樂圈的人,精著呢。
她俏皮的對陸夫人眨眨眼,嬸嬸不願意理會陸筠,她又討厭陸依依她們家,不介意賣了個好。
陸依依心不在焉的打著牌,一直在輸,她突然起身,衝坐在一旁的陸筠道:“陸筠,你來幫我打一下,我想去個廁所。”
陸筠點頭,走過來接手她的牌局。
*
初白的房間內,陸年將一個大盒子放在它麵前,輕聲道:“新年禮物,打開看看?”
初白盯著那個一看就很高檔的盒子,貓爪子扒拉開盒蓋,裡麵是一整套新衣服。
月牙白的小羊毛裙,用的上等的絨羊毛,摸起來軟軟的,又很暖和。
外套是及膝的長款薄羽絨,配上紅色的馬靴,一整套搭配起來精致極了。
“初白,穿上看看合適不?”陸年的聲音溫柔無比,就連眼裡都帶著笑。
穿上?
初白瞄了他一眼,見他一副期待滿滿的模樣。
他難道是想要看看它人形長什麼樣?
可它就算恢複人身,也不是六歲孩子的模樣。它要怎麼解釋貓齡二個月,人身已成年這回事……
估計到時他會嚇一跳,得到的不是驚喜,而是驚嚇了。
“初白?不喜歡嗎?”
陸年見小奶喵一動不動,伸手想將衣服收起來:“不喜歡不用勉強,我重新給你準備新年禮物。”
小奶喵沒錯過他眼裡一閃而逝的失望,它咬咬牙,心底有個念頭蠢蠢欲動。
陸年他,是可以信任的吧。
他的品行,人格都足夠的光風霽月,麵對初到這個世界奄奄一息的它都能心存善意。就算他看到自己一點點的異常,態度也不會改變的吧。
要不,它試著相信他一次?
如果陸年不值得信任,拚著魚死網破,它應該也能離開陸家,隻是代價就重了點。
小奶喵下定決心,抖了抖毛,有點緊張的準備變回人身。
這還是它在這個世界,第一次用人形。在這個當口,它鬼使神差的想著,也不知道自己的人形,陸年會不會喜歡。
還有這個世界亞種人類變身時都是沒有衣服的,它難道也要在陸年麵前裸奔嗎?
在彆人麵前赤身裸體,這種掉節操的行為初白做不出來。
它想了想,鑽進被子裡,以眼神示意陸年不許掀被子,最好出去或者轉過身去。
見小奶喵鑽進被子裡,陸年也想到了自己疏忽的一點,它畢竟是個女孩子。
他抱歉的笑了笑,表示絕不動被子,讓它安心。然後壓根沒有出去或轉身的動作,紋絲不動的釘在原地,瞅著被子裡的小奶喵。
甚至滿心愉悅的想著,現在的初白會是什麼樣子。那雙貓瞳一定還是那麼溜圓,隻是說不定會略帶嬰兒肥,可愛的綿軟的讓人想要捏一捏。
這還是它第一次打算以人形示人,等了那麼久,總算是卸下了它的防備。
不一會兒,見蓋著小奶喵的被子被拱出一個球形,那大小顯然不是一隻小貓能占據的,像是一個人藏在裡麵,他唇邊的笑更深。
小家夥終於放下了戒心,開始依賴信任自己,這讓陸年的心情好到頂點。將小羊毛裙遞過去,“給你衣服,穿上看看。”
被子裡傳出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一隻手磨磨蹭蹭的就要從被子邊緣鑽出來。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幫傭李姐站在門口,急促的低聲道:“陸先生,您在裡麵嗎?出事了。”
門內,初白快要伸出來的手頓時縮了回去。
陸年皺眉,走過去打開門,“什麼事?”
“來了個傳真,家主看過後發了好大一頓脾氣,還砸了杯子。夫人讓我喊您去書房。”李姐沒注意到屋內的樣子,急匆匆的說著。
陸年深知自己爹是個暴脾氣,但也不輕易動火,除非涉及到家人。他看了一眼還窩在被子裡的初白,帶上門,往書房走去。
陸年走後,屋內靜悄悄的。
初白在被子裡動了動,探出一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