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門的人被這樣盯著, 有幾分驚慌。
屋裡沒開燈, 這讓門口的光線有些暗,隻能隱約看見是一個女孩, 微卷柔軟的頭發披散著,身上是他熟悉的味道。
“初白……”
楚恒之聲音沙啞,喃喃的念了聲。
門口的人不安的挪動了下,往內走了幾步。
她拎著一個寵物籠,放軟口氣說話時,竟然和初白有幾分相似。
“恒之, 我找到隻白貓特意給你送來, 你喜歡的話就養著,不要繼續不理我了,好嗎?”
看清楚來人, 楚恒之放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住。
不是她。
裝扮卻有點像,有點像他曾經從監控裡看見過初白的模樣。
他死死的盯著麵前的女人, 薄唇抿成一線,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女人尷尬的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摸了摸頭發, 有些不自在。
她這個樣子,恒之喜歡嗎?
應該是喜歡的吧,她曾經看過恒之畫的畫。
那紙上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個女孩的背影, 隻露出了一點側臉, 柔軟的頭發是微卷的, 穿著一條簡單的白裙, 手指間乾乾淨淨的,沒有帶任何飾品。
她看見過楚恒之好幾次都衝著這畫裡的女孩發呆。
最初,她以為畫裡的女孩是楚恒之喜歡的人,瘋狂嫉妒畫裡的女孩。
可後來,她發現現實中並沒有這個人,起碼那會在楚恒之身邊,她沒有見過類似的女孩。
那時楚恒之除了對那隻白貓不一樣,麵對其他人都沒什麼異色。
除非那隻白貓是個亞種人類,這女孩是那隻白貓變成人形的樣子……她隱隱懷疑過,卻也無法肯定。
最後小心翼翼的試探了好幾次,那隻白貓都表現和普通貓無異。
她猜測,畫裡的女孩大概隻是楚恒之臆想出來的人物,類似夢中情人那種。男人總會有特彆偏好的類型,而楚恒之剛好喜歡的這種類型的。
這個發現讓她很不是滋味。
她和楚恒之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從幼兒園到小學、中學、高中、大學,她和楚恒之幾乎都是一個學校。
她的青春期,情竇初開怦然心動的對象自然也是楚恒之。
她以為,楚恒之對她也是如此。
她以為,她和他會就這樣順其自然的發展,從青梅竹馬變成男女朋友,最後成為夫妻,組成家庭,生兒育女,攜手相伴一生。
可誰也沒想到,楚恒之不愛她,甚至在青春期時,他都沒表現出對她身為女人的那種興趣。以前她想著,楚恒之這是還沒開竅呢,她不急,陪伴在他身邊,總能讓他喜歡上自己。
直到楚恒之的身邊出現了一隻貓,一隻蠢笨普通、隨處可見的流浪貓。
他對那隻貓好到不正常的態度!
這態度讓她詫異,她從來都不知道楚恒之是會喜歡這種毛絨絨的小動物的人。這種到處亂掉毛,滿地打滾,身上帶著無數細菌病毒的貓有什麼好。
起初她想要楚恒之扔掉那隻貓,委婉的說了幾次後,見他不喜,隻好壓下這個想法。為了接近楚恒之,她甚至勉強自己去和那隻貓玩。
可那隻討厭的貓從來都不肯親近自己,楚恒之也不願意他接近那隻貓。
這種態度讓她心生怨氣,尤其在發現那副畫後,更是憤怒。
她討厭奪走了恒之注意力的那隻貓,更厭惡那張畫裡的少女,因為她和畫裡的少女是兩種類型。
她不覺得自己比畫裡的少女差,就算那是楚恒之偏好的類型,但她也有自信可以讓楚恒之愛上自己。
可是幾年過去,楚恒之離她越來越遠,甚至因為她背著他趕走了那隻貓,楚恒之看她的眼裡有了厭惡。
這讓她接受不了,不就是一隻貓嗎,難道那隻貓比她還重要!?
上次在楚家,恒之甚至說出了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她的話。
那之後,她想了很久。
先愛先輸,如果不想放棄楚恒之,那她隻能改變,起碼在得到他之前,偽裝成他喜歡的樣子。
今晚她咬牙放下驕傲,打扮成他喜歡的樣子。如果他能因為這樣而和自己的關係有了進展,那她也認了。
“恒之,你淋雨了?”
看見他渾身濕透,女人放下拎著的寵物籠,快步上前。
“你出去。”
被她的聲音驚醒,楚恒之抬手遮了遮眼。
果然,初白是不可能回來的。
她那麼驕傲,一旦走了就不會輕易回頭。
被他冷聲拒絕,女人咬了咬嘴唇,眼裡閃過委屈。
她是下了決心來的,她想要恒之看著自己,接納自己。甚至為了這個,她今天精心準備過,不止是裝扮上像他的喜好,就連白裙底下,也……
楚恒之隻覺得累,一天之內發生了太多事,外加淋了雨,他覺得額角突突的疼。
半靠在沙發上,閉著眼揉著額角,他的腦子很亂,一時也沒搭理眼前的女人。
突然,一個柔軟溫熱的身體貼了上來,站在客廳的女人已經脫掉了裙子,單手遮擋在重點部位,軟軟的依偎了上來。
她的手甚至熟練的放在在楚恒之身上,柔軟的頭發上散發的是清幽的香味。
楚恒之一驚,伸手想要推開她,覺得她瘋了。
可挨得近了,她身上熟悉的香味更明顯。
那是初白每次洗完澡後,都會散發的味道……
這熟悉的幽香讓楚恒之頓了頓。
女人誤解了他的意思,手更加大膽,一路向下。
手底下屬於成年男人的觸感讓她臉孔微紅,哪怕從小和楚恒之一起長大,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還是頭一回。
她想要和楚恒之在今晚造成事實,一旦確確實實的發生了關係,以文家和楚家的世交地位,她和楚恒之又是青梅竹馬,那聯姻是必然的結果。
隻要結婚了,就算他還不夠喜歡她,在未來那麼漫長的婚姻裡,她有自信可以讓他真正的愛上自己。
女人不安分的手讓楚恒之回神,低頭看著撲在他身上的女人。
文嬌,他的青梅竹馬。
今天的她格外不一樣,披散下來的頭發做了微卷,被扔在地上的白色裙子也不是她以往會選擇的風格。
此刻半仰著頭,楚楚可憐看他的樣子竟然和初白每次犯錯後,歪著腦袋撒嬌的模樣有些相似。
在月色下,甚至有一種讓人錯亂的感覺。
“起來。”
楚恒之冷冷的道,漂亮的眼裡滿是危險。
文嬌一愣,她明明感受到楚恒之情動了,底下那裡甚至已經……都這樣了,他還不想要她嗎?
她咬牙,眼裡閃過一絲光芒,俯身向著他那裡靠去。想要賭一次,賭楚恒之無法壓抑身為男人的欲望。
但下一秒,她還沒碰到他那裡,就被他扯開,甩在了地上。
“恒之……”
她沒穿衣服,哪怕已經六月了,地麵上依舊有點冷,和皮膚一接觸,又痛又冷。
“穿好你的衣服滾出去,否則我就將你這樣扔出去。”
楚恒之靠在沙發上沒動,哪怕底下猶如火燒一般炙熱,可麵對誘人的文嬌,他的眼裡毫無笑意,表明這話不是開玩笑。
文嬌又羞又惱,她沒想到自己都主動送上門了,楚恒之明明有了感覺,竟然還是不肯碰她!
更甚至,楚恒之看她的眼神,除了一開始的迷蒙,剩下的就像是在看一個劣質的贗品,充滿了厭惡和嘲諷。
她抓著裙子,胡亂的套上,然後連用來當借口的寵物籠都顧不上,狼狽的跑了出去。
在她走後,一直窩在寵物籠裡的白貓開始喵嗷喵嗷的叫,略顯粗重的貓叫在靜謐的公寓內顯得格外清晰。
楚恒之緩緩抬眼,看向放在門口的寵物籠。
他隔著籠門和裡麵的白貓對視。
那是一隻成年白貓,溜圓的貓瞳,毛色雪白,隻有一隻耳朵背後,有點點的黑毛,似乎還是隻公貓。
楚恒之眼裡閃過嘲諷,就算是做做樣子,文嬌都如此敷衍,她拎來的貓和初白一點都不像。
初白變成貓形時渾身雪白,沒有一根雜色。也不會因為被困在寵物籠裡就暴躁的大叫,如果是初白,現在肯定窩在寵物籠內呼呼大睡。
她總是隨性的,仿佛無論在哪裡都能很好的生活。
她叫起來的聲音軟軟的,細聲細氣,甚至帶著一點嬌氣。讓人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裡疼愛,生怕磕了碰了。
嬌氣起來的時候讓人頭痛,任性起來的時候更讓人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