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那會世界法則怕陸年真的掛了,才急吼吼的在她死馬當活馬醫時,應下了天道誓約?
後麵還怕陸年吃虧似的,拚命的將天道饋贈塞過來,讓他淬煉身體。
瞅了瞅天空中還在翻湧糾結的最後一道天雷,初白詭異的想著,現在難道也是因為陸年護著她,最後那道天雷不知道該不該落下來劈?
初白此刻有些狼狽,她的狐狸馬甲搖搖欲墜,尾巴已經變回了貓尾巴,毛色也恢複了白色。
唯獨渾身上下那魔魘的氣息還十分濃鬱,黑狐狸不愧是魔魘親生的,一般純度的精血都足以掩蓋九尾靈貓的血脈氣息。
初白試探著從陸年護著的範圍探出頭,瞄見天空中的雷倏地對準了她。
她猛然被陸年扯回懷裡,那道雷陡然僵在半空,要落不落的樣子。
初白:“……”
果然是因為陸年,世界法則那個小心眼的神經病竟然不舍得劈陸年。
這是什麼鬼!
陸年難道是世界法則的私生子,這偏心眼偏的也太明顯了!
仿佛是聽到了初白內心的臆測,最後那道雷終於還是劈了下來,帶著一股惱羞成怒的氣勢,氣勢洶洶的繞開陸年,直接劈到初白的腦門上。
初白‘喵嗷’了一聲,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會拐彎、還帶自動識彆的天雷,不要臉的混賬!
陸年似乎也沒想到會這樣,他直接愣住了。
劈完了最後一道天雷,天空中濃重翻湧的烏雲逐漸散去,世界法則森冷的意誌緩緩收回,露出弦月清幽的月光。
“你沒事?”
還是陸年先反應過來,他顧不上自己體內被反噬的痛,低頭檢查著她身上的傷。
被他抱在懷裡的初白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最後這一道雷,看著來勢洶洶,劈在腦門上竟然不怎麼疼。
她抬爪想要摸摸腦門,剛一動,爪子就軟的倒回陸年懷裡。
然後,她看到從自己身體裡冒出的光點,這是……
那些光點從白喵的身體裡溢散出來,緩緩消散在周圍,星星點點的光芒在夜晚裡看起來美輪美奐。
但陸年卻顧不上欣賞,從初白體內溢散出來的光點太多,這簡直像是她在緩緩消失!
“初白!”
陸年喊了一聲。
“我沒事,等我……”
初白隱隱察覺到什麼,想要解釋。
可惜沒有給她時間,她腦門上被雷劈過的地方陡然綻放出耀眼的白光,這光芒包裹住毛絨絨的白貓,一層又一層的覆蓋上去,將白貓裹在中心,形成了一個光繭。
*
當楚恒之拽著楚天奔過來時,看到的就是一個漂浮在半空中的光繭,和勉強站在光繭旁邊的陸年。
這下,不用在逼問楚天什麼,楚恒之也知道了剛才那隻黑狐狸是誰了。
能讓陸年豁出命去的人,隻有一個。
是初白。
楚恒之臉色難看,他是打算剝離了魔修之後,利用魔修的消息引初白出來。可沒想到她來的這麼早,不但親自解決了魔修,還救了自己。
而他什麼都沒做,猶如一個拖後腿的廢物。
“這是怎麼了?初白呢?”
楚天奔到光繭跟前,透過白光隱約可以看見裡麵的白貓,他抖著手指著光繭問:“初白在裡麵?”
陸年沒回應楚天,因為動用了言靈之力妄圖靜止時間,被力量反噬讓他的意識有些模糊。
他微微睜眼,看著包裹著初白的光繭。
伸手去碰,光繭卻仿佛有什麼東西隔著,無法碰觸到,也無法感知她在裡麵的具體情況。
陸年強撐著自己必須清醒,回想著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錯,以至於造成現在這個局麵。
他在光繭旁邊坐了下來,顯然打算在初白出來之前,寸步不離的守著光繭。
楚恒之見狀,默默的在另一側坐下來。
他們兩人的情況一樣糟糕,一個被煞氣入體,一個擅自用言靈之力操控時間。
兩人臉色都白的和鬼似的,陰沉著臉,在這種荒無人煙的凶地,一言不發的坐著,看起來格外恐怖。
楚天圍著光繭轉了幾圈,見根本沒人理會自己,也知道那兩人一個都不會走。
他喪氣的挑了個地方,也坐了下來。
這光繭拒接人碰觸,碰不到,帶不走,金大腿就在裡麵。他們誰都不可能走,唯一的辦法就是等著。
*
天光破曉之時,當第一道陽光落在光繭上,空氣中傳出一道細微的‘哢’聲。
陸年等人精神一振,緊緊的盯著光繭。
包裹著初白的光繭逐漸消散,漂浮在半空中的白貓緩緩睜開眼睛,以往清亮的貓瞳,此刻空洞無神,似乎像是意識還沒醒來,隻剩下本能蘇醒了。
“初白?”
陸年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白貓歪了歪頭,喵了一聲。
三人略微放下心,還知道回答,沒被劈傻。
白貓落在地上,一隻小蛾子從草叢裡竄出來,扇著翅膀飛飛停停。
下一秒,他們看到白貓抬爪,歡實的衝著蛾子撲了過去。
蛾子受驚,揮舞著翅膀飛高。
白貓盯著蛾子,蹦蹦跳跳的揮爪撲著。
楚天:“……”
這一幕放在普通貓身上,算是稀鬆平常的事,甚至看起來憨態可掬,讓人忍不住會心一笑。
但放在初白身上……
他的金大腿,來自隱世家族的女神,竟然傻兮兮的在撲蛾子!
就算此刻初白是白喵的樣子,也夠驚悚的。
“……這是被雷劈傻了嗎?”
看著那隻貓撲的歡快,楚天艱難的擠出聲音。
要不是這隻貓是從光繭裡出來的,他都要以為這是一隻長得像初白的野貓了。
“……”
陸年和楚恒之,誰都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
“初白這是被劈的以為自己是一隻普通貓了?”
“忘記她其實是亞種人類了?”
“看樣子也不記得我們,那眼神像是還沒清醒,隻憑著本能行動?”
“那意思在初白徹底清醒過來之前,都是由貓性本能來行事?”
楚恒之打斷楚天一連串的問題,“閉嘴。”
初白身上可能出了岔子,這已經夠讓人憂心的,偏偏楚天還跟個話癆一樣喋喋不休,煩死人了。
陸年暗暗吸氣,緩了大半個晚上,他已經習慣了這種被反噬痛楚。
起身走到白貓身旁,伸手將她抱起來,按在懷裡。
白貓掙紮了一下,似乎嗅到了熟悉的氣息,它用腦袋蹭了蹭陸年,乖乖的待在他懷裡不動了。
陸年低頭給她檢查了下,她的意識沒有徹底清醒,眼神空洞的沒有聚焦,但身上的傷似乎全好了。
她醒了,但又沒醒。
像是靈魂走失了,徒留下一具空殼。
她被光繭覆蓋之前曾說過‘她沒事’,要他等她……
陸年輕輕的順了順白貓的毛,讓白貓舒服的眯起眼,靠著他打起了小呼嚕。
他會等她,無論多久。
*
陸年抱著貓要走,卻被楚恒之攔下。
“讓開。”
陸年對楚恒之一貫都沒什麼好感,初白出現在這裡,明顯和楚恒之脫不了關係。
“她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樣,要照顧她,也該由我來。”
楚恒之直接略過了初白明顯是衝著魔修來,將魔修當做大餐的行為。
就算她是衝著魔修來的,在雷劈下來的時候,她還是救了他。就憑著這一點,楚恒之都不可能任由陸年將初白帶走。
“她救了你?”
陸年嗤笑,“不過是順帶的,彆說的自己好像有多重要一樣。”
楚恒之臉色難看。
楚天安靜如雞的蹲在一旁,頭一回覺得陸大少的毒舌功力一點也不弱,這話簡直是直戳人心窩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