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之被陸年的話懟的有點傷, 雖然這話無比接近事實, 但他也不願意去深想。
初白對他的態度,一直很疏離。他將這些歸咎於她忘記了和自己曾經的那些記憶, 可在心底深處, 有一個念頭越來越清晰。
就算她還記得曾經相處的過往, 他似乎也爭不贏陸年。
“初白。”
楚恒之喊了一聲。
窩在陸年懷裡的白貓動了動,回頭看了他一眼。
陸年忍住了想要將她的頭扭回來的衝動,垂眼看著她, 沒有打斷楚恒之的動作。
“初白,跟我回去好不好?我給你做你最喜歡的魚飯。”
楚恒之噙著笑, 麵上不動聲色,心底有些緊張的道。
白貓看著他,忽然動了動,楚恒之的心漏跳了一拍, 眼底有了喜色。
她還是那麼愛吃,最初就是被他的廚藝勾回來的。每次她鬨彆扭了,隻要他做好吃的哄她, 總能哄回來。
以前楚恒之雖然有一手好廚藝,卻沒有多喜歡做飯。他一個人時很少開火, 幾乎每次下廚房, 十次裡有八次都是給她做魚吃。
所以他太清楚了,她對他做的魚有多麼難以抗拒。
陸年微微眯眼, 心底有著複雜難言的滋味。
哪怕是到了現在這樣, 她依舊對楚恒之的話有反應?
“來, 初白。”
楚恒之笑著衝白貓伸出手。
白貓伸頭嗅了嗅楚恒之的手,在他以為初白會選擇他時,白貓忽然打了個嗬欠,尾巴晃啊晃的,歪頭縮回陸年懷裡不動了。
楚恒之臉上的笑容僵住,內心猶如寒冬天冷鋒過境。
哪怕神智還未徹底蘇醒,僅憑著本能……她選擇的也依舊是陸年嗎!
他酸澀的收回手,怔楞的看著她。
原來,他終究比不過陸年。
*
經過了剛才的插曲,陸年的心情很好。
看在她選擇了自己的份上,他決定等她徹底醒來,會‘溫和’的和她討論為什麼要以身涉險的事。
陸年抱著白貓往外走,現在已經是早上六七點鐘的光景,太陽爬了上來,照亮了這片山野,也驅散了所剩不多的煞氣。
經過昨晚的折騰,這處葬龍絕地幾乎麵目全非。
煞氣基本上被初白用來抵禦天雷,被蘊含著至陽至剛的天雷劈過,幾乎算是消耗殆儘了。
龍首處煞氣最重的地方,有著天雷落下的痕跡,土地焦黑,草木不存。
這裡的地脈已毀,煞氣不會再生,雖然環境破壞的有點嚴重,但這處凶地已經沒了害人的能力,也算是好事。
雖然如此,但還是需要善後,以防被有心人看出什麼。尤其是初白目前這個狀況,昨晚的事無論如何都不能透露出去。
陸年在心底計算著需要善後的步驟,快要走出葬龍絕地時,他忽然問:“魔修呢?”
他來得太遲,隻看到天雷衝初白而去。隱約感覺到這裡有和魔修類似的陰邪之氣,卻沒有看到魔修的存在。
楚天扭頭去看自家小叔。
他那會還在外麵,根本不知道裡麵的情況。
楚恒之看了一眼陸年懷裡的白貓,仿佛回想起了之前的畫麵,他木著臉道:“被她吃了。”
楚天:“!!!”
吃了?
是他理解中的那個‘吃’嗎?
那是什麼鬼東西,這種東西是能隨便亂吃進肚子裡的嗎!
楚天頭一回覺得金大腿也太不挑了。
陸年忍了忍,就知道自己曾經的叮囑根本沒被她聽進去,不但隨便吞吃垃圾,還不顧自身安危的跑來涉險。
他低頭就想念叨幾句,對上白貓純澈的懵懂眼神,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陸年默默的收回視線,決定等她徹底醒了,這次一定不會留手,一定要給她一個非常深刻的教訓。至於溫和討論什麼的,瞬間就被扔出去了。
仿佛怕他們不理解,楚恒之繼續補充:“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但她的確吃了魔修的靈魂,就像是嚼雞腿一樣,還一臉享受的表情。吃完沒多久尾巴那塊就冒出了白毛,現在想想魔修的本體靈魂對她來說應該是大補之物,吃完就長尾巴了,然後雷就劈下來了,後麵的事你們都清楚。”
楚天很崩潰,他一點都不想知道的這麼清楚!
難道這就是大妖怪的進階之路,他現在也算是妖族了,還和金大腿同樣都是貓科的,難道他以後也要吃這麼恐怖的東西嗎!?
“你確定她將魔修的靈魂都吃了?一點都沒留下?”
陸年的接受能力顯然比楚天好的多,他關注的重點放在魔修身上。
魔修這種東西,保命手段一流,誰也無法確定這次魔修是不是真的死乾淨了。如果魔修還有殘餘剩下的靈魂跑了,潛伏起來的話,以後隻怕會比這次更小心。
而且放跑了魔修,明顯是個大隱患。正麵魔修懟不過,暗地裡的陰招防不勝防。
“這……”
楚恒之愣了,說實話,他也不確定初白是不是將魔修靈魂都吃了。
天那麼黑,那會初白和魔修被困在封印陣法內,初白追著魔修的靈魂啃,場麵一度極其混亂。
他又因為煞氣入體而狀態不好,外加被深深震驚,自然不可能一下不漏的都看清楚。
可直到後來初白將法陣破了,都沒見到魔修的殘魂,他估計著應該是死乾淨了。那家夥有著十分旺盛的食欲,每次碰到喜歡吃的,從來不剩飯。
就算初白沒吃完,以魔修受創的程度也躲不過天雷,說不定早被劈的魂飛湮滅了。
陸年見狀,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一切都隻能等初白徹底醒來。
見陸年不問了,楚恒之忽然開口道:“以前我還以為初白是普通的貓科亞種人類,現在看來,她和亞種人類完全不同,能吞噬魔修靈魂,尾巴會因為進階而增長,還能引來天雷,簡直就像是傳說中的大妖怪在渡劫,她是什麼種族,九尾貓妖嗎?”
楚天一僵,他也是這樣猜測的。普通的白貓哪裡會有金大腿這麼牛逼,他才不信一隻中華田園貓也能修煉到這種程度。
陸年直接當做沒聽到。
初白無論是什麼種族,都和楚恒之無關。
見他們兩人都沉默,楚恒之笑了笑,聲音溫柔的換了個話題,“初白現在這個模樣,又懵懂的沒有自保之力,我看初白還是先跟著我比較安全。”
楚天都想給自家小叔鼓掌了,這種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心態,恢複能力也太好了,剛好被初白拒絕時,他還想著小叔估計要回去沉寂傷心個幾天。
沒想到不過片刻他就緩過來了,還挖空心思的想要拐走初白。
陸年冷淡的瞥了楚恒之一眼,陳述事實,“她選擇的是我。”
楚恒之靜默了半響,才再次道:“魔修如果沒死,你就是他的頭號目標。我也不瞞你,他大概是打著對你奪舍的心思。跟在你身邊的危險度太高,更何況以初白目前的模樣,你總不能將她帶回陸家大宅吧,三條尾巴的白貓,稀有強大的能力,你是想讓她被上頭拿去做切片嗎?”
楚恒之的語調有些嘲諷,陸年卻知道他說的都是對的。
亞種人類之所以被承認,是在於他們的普通無害。
而突然冒出這麼一隻明顯不普通的異類,若是曝光了,打她主意的人絕對不會少。
彆看現在特殊圈子內的大小勢力都捧著初白,可當利益足以動人心時,想要翻臉無情的也不在少數。
一個亞種人類,好歹還沾個人字,想要動手還要考慮一下道德問題。
而一個大妖怪,對某些人來說就和動物無異。當利益足夠大時,人類對非我族類的動物可從沒什麼下不去手的說法。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想要她留在自己身邊,他會護住她,護著她周全,不讓她受到一丁點傷害。
陸年低頭看著懷裡縮成一團的白貓,哪怕她此刻懵懂無知,他依舊不想讓彆的男人來照顧她。
見陸年不吭聲,楚恒之焦躁的皺眉。
他有預感,仿佛錯過了這一次,就不會再有更好的接近初白的方法了。
“你……”
就在楚恒之想要再說什麼時,陸年直接打斷他。
“我如果護不住她,那你更不可能。”
連天雷劈下來都要靠初白救,楚恒之有什麼資格搶初白。更彆提他還被魔修附身過,魔修對楚恒之的情況早就摸透了。
楚恒之臉色不好,暫時歇了心思。
幾人各懷心思的走了幾步,陸年忽然停住腳步,抬眼看向外側。
有人。
楚恒之他們見陸年停下,也跟著看過去。
一個人從樹後麵走出來,是文嬌。
楚恒之看見是她,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麼初白會在昨晚突然出現。
文嬌上次果然是在裝醉,裝醉騙過魔修,然後將消息遞給了初白。
文嬌快速的掃了楚恒之一眼,心驚於他此刻的狼狽,忍不住問了句:“你沒事吧?”
話出口之後才驚覺這不符合她最近和楚恒之的關係,她勉強扭開臉,補了一句。
“我可不是在關心你,隻是好奇而已,敢擅自利用葬龍絕地,你沒死還真是稀奇。”
楚天:“……”
他瞅著文嬌歎息,那眼底的在意都掩飾不掉了,還嘴硬什麼。
又偷瞄了一眼自家小叔,見楚恒之沒什麼特彆的反應,他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自家小叔和文嬌之間,簡直就是典型的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都說女追男隔層紗,但放在文嬌和小叔身上,簡直一點都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