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莽夫就是莽夫,鼠目寸光,得了好處還要守著那點不講理的尊嚴,不知體麵何物,走出門還轉朝集會室啐一口唾沫,啐地餘下眾人紛紛避閃。
莊任氏緊著屏退餘人,阿白亦欲領命退出,被莊任氏點名留下。
一陣稀稀拉拉的腳步聲後,屋內便隻餘了莊任氏、馨兒、阿白和路雲和四人。
路雲和見縫插針,正要道謝,被莊任氏抬手止住,喚身後的馨兒。
馨兒上前,恭敬屈膝雙手奉上個黛藍底銀紅燙金的小簿子,看起來極有份量。
路雲和和阿白見馨兒如此莊重恭敬,便知接下來的事情不會簡單,一顆心不約而同懸了起來。
莊任氏冷道:“路才人方來一日不到,就將院內攪地天翻地覆,妾也算領教了才人本領。”
路雲和忙說:“是在下魯莽,感謝夫人維護,錢財定加倍奉還。”
“不,妾要說的是一錢都不必才人償還,也不必才人做什麼大動作,隻消在你手中的簿子上畫個押即可。”
路雲和阿白二人相視一眼,忙將簿子打開,阿白亦湊過臉去,與他一同看著。
閱完,阿白心一沉,路雲和卻是一臉釋然,仿佛心中懸著的什麼終於有了著落。
阿白撲通跪地,急急道:“望母親三思!倘若如此,路才人他以後恐怕是、”
“你住口!”莊任氏拍案冷嗬:“今日之事皆因你而起,你還有臉麵張口說話,就算你覺得是我無情加害於他,那也是因為你,若非你非要現身,引得眾亂,他會與人動手嗎?我會賠人家那許多錢兩嗎?!”
路雲和怒從心起,沉著臉,聽罷,旋即笑道:“莊夫人此言差矣,令愛隻是不想無所事事罷了,何罪之有?錯的是那些浮滑輕薄之輩。”
他合上簿子,伸手拉阿白站起,繼續對莊任氏說道:“此事我原也應允過夫人的,現不過將口頭之諾換成了白紙黑字,在下毫無異議,可若夫人每次都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委屈令愛,可就有些不近人情了吧。”
“哦?”莊任氏唇角勾起輕蔑的笑,一雙丹鳳眼微眯,本就銳利的眼尾愈顯尖細:“沒想到如今,路才人不光要管我棚內戲作之事,還要插手我的家事?”
路雲和亦不讓步:“在下並非有意要插手夫人的家事,隻是此情此景,恐怕就算是個毫不相乾的陌生人,也不會袖手旁觀吧?”
見二人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肯退讓,阿白唯恐事情鬨得難堪,不好收場,便暗中拽一拽路雲和衣袖,小小聲提醒他不要再說了,對莊任氏道:“母親恕罪,今日之事全怪女兒,與旁人無關,至於賠償的金銀,母親從我工錢及賞銀中扣除即可。”
路雲和權當阿白的話是個空氣,兀自翻開簿子,以極快的速度簽了字畫了押,然後拍在馨兒手心,語氣衝道:“請夫人檢閱。”
阿白根本來不及去搶。
莊任氏看完,冷臉道:“很好,日後我會按照契約上所說,為才人提供食宿,也望才人嚴格遵守,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