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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萬籟俱寂,連湖中魚都已沉睡,唯阿白喋喋問個不休。
路雲和無奈失笑:“祖宗,您彆再問了成嗎?”
“不成,你今天必須給我個答複,不然你就彆想睡覺。”
“好好好。”路雲和枕臂躺下,仰臉數星。
阿白以為他這是答應要給答複了,滿臉期待,不料他下一句卻是說:“不睡那便不睡了。”
阿白:“...你存心吊人胃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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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圓佳節後,桂香棚一切如初。阿白幾日不上戲,戲客便一日少過一日,日子清閒得緊。
這天,如往常一樣在灶房裡忙活的阿白忽聞院中乒乓作響,動靜很大,響聲持續了很久,間雜嘈雜人語聲。
阿白引襜裳擦手,一壁急急出門查看,見滿地大箱小篋,登時驚住了。她拉住自她身前經過的香寒,問道:“這是要做什麼?”
香寒喘著粗氣,引袖擦著一頭一臉的汗,上氣不接下氣道:“回大小姐,老爺和夫人要回鄉探親離開幾日,正收整行橐呢。”
阿白不可思議:“這哪裡是收拾行囊,這簡直是要舉家遷移啊。”
這時,同樣聞聲而出的路雲和湊了上來,道:“你也要一起去嗎?”
阿白惻然搖頭:“母親不會帶我的。”
“也好,落得自在。”路雲和是真的高興。
阿白:“少說兩句,彆叫母親聽見了。”
路雲和不知何時得了把折扇,鎮日在胸前搖晃,要多騷包有多騷包。
隻見他呼啦一聲打開扇子,一手背後一手搖扇,大有指點江山之勢:“嘶——我很好奇啊,你為何一直稱呼莊夫人為母親,而很少叫她娘呢?娘不是顯得更親近些嗎?”
阿白倒沒注意過這一點,她隻覺得她們倆之間的關係,怎麼都和親近掛不上邊,雖一直以來以母女相稱,可總覺得中間隔著一層什麼。
她磕巴道:“對、對待母親自然要尊敬,不可親近。”
路雲和往後一縮脖子,質疑道:“小時候你娘抱過你嗎?”
阿白:“我那時都多大了還要人抱。”
“什麼意思?”
“我、並非母親親生,六歲才來到母親身邊。”
路雲和毫不意外:“哦。”
“哦?!好像你知道似的。”
“這還用知道嗎?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那你小的時候,有在你娘懷裡撒過嬌,或者哭鬨過嗎?”
“當然沒有,我可是自力更生的好孩子,誰要撒嬌啊,惡心死了。”
路雲和一眼看穿她的口是心非、故作堅強:“你啊你,真是缺失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