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先生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思,打開了自己兒子遞過來的那一幅紙。
這張紙剛剛展開,王老先生就整個人呆在了原地,許久都沒能緩過神來。
良久,老爺子才顫抖著手,撫上了那一幅字,聲音沙啞地問遲哆哆:“這字,是你寫的?”
遲哆哆點了點頭。
王老先生看向兒子,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目光後,深吸一口氣,從書架上摸出一本書:“我這有幅字,你願不願意臨摹一下?”
遲哆哆以為這位老先生會讓自己當著他麵寫一遍,卻沒想到王老先生竟然直接要自己臨摹。
被質疑慣了,突然有個人沒多問就願意相信自己,遲哆哆還多少有點不習慣。
不過臨摹也是有技術含量的,遲哆哆看了一眼那篇字,就挽起袖子準備研墨了。
卻不想王老先生一把拿過墨錠,親自研墨了起來:“這玩意累手!我來我來!你就好好看字就行!”
王老師哪能讓自己老爹動這個手,連忙上前接過,殷勤地磨起了墨。
有人伺候著,遲哆哆也樂得清閒,她看了幾遍要臨摹的詩,等墨磨好了,提起毛筆,沾了沾墨,就開始在紙上臨摹了。
王老先生一眼不錯地看著,越看越激動,連胡子都在微微顫抖。
遲哆哆隻用了半炷香的時間,就把整首詩臨摹了下來。
王老先生已經沉下了呼吸,把原圖和臨摹紙一起擺在了王老師麵前。
“兒子啊,你先說說看,這臨摹,臨的如何?”
王老師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陣,才開口道:“臨的很不錯,隻是某幾個地方似乎用的力道與原文不太相同,少有瑕疵。”
王老先生卻笑了笑:“你覺得,是瑕疵?”
王老師疑惑地看了老爹一眼:“不是瑕疵嗎?這也沒到大錯誤的地步吧?”
臨摹雖然很重形神俱似,但這種程度的小差彆,隻能算得上是微瑕。
瑕不掩瑜,遲哆哆臨摹的字,可謂是王老師見過最神似的了。
“這可不是瑕疵啊,”王老先生看向遲哆哆:“哆哆啊,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你為什麼要這樣臨摹呢?”
遲哆哆歪了歪頭,奶聲奶氣地道:“因為我覺得,原字對詩的理解,和我有點不一樣。”
這首詩,是一首描寫舊時戰亂的古詩。
“這首原本是感歎國家戰亂,顛沛流離的,”遲哆哆指了指原詩句:“可我沒感受過這種家仇國恨,我寫不出這種怨憤和悲愴。”
“所以,我隻能按照我自己的理解,寫我看到的東西。”
體會不到,就不要硬去感同身受,而是看自己能看到的,去推敲琢磨,融合成自己理解的作品。
王老先生聽完,滿意地點了點頭:“華國書法,後繼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