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那麼大一個人被一把揪了起來,像個嬰兒一樣蜷縮著被雲宴抱在懷裡。
“哎哎哎,”原野一秒就變了個大紅臉,“什麼情況這是。”
“彆亂動,你好好呆著。”雲宴輕鬆的壓製住了原野的所有反抗,坐回了原處,膝蓋輕輕拱起,將原野整個人攏在懷裡。
“我以前,就是還有感情的時候,難過了媽媽都會這麼抱我,然後我就不難過了。”
雲宴說的認真,說話聲音輕輕的,好像是怕驚擾了回憶。
原野一愣,不由停住了掙紮的動作。
這是第一次原野在雲宴的話裡聽到了一絲溫度。
兩個人就這麼停住了,不一會,彆扭的感覺消失了,身體已經習慣了這種略帶束縛的觸碰。
啊,好暖和,雲宴身上的溫度源源不斷的傳來,被冷風吹涼的身體漸漸暖了起來,被另一個人的溫度暖了起來,好像心也跟著暖和了。
“喂,你這是什麼安慰人的方式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都是看在阿姨的份上,我才由著你亂來的”仗著雲宴看不見自己的表情,原野開始給自己找補,“也就是你力氣比我大,才能控製住我。”
其實原野的手已經漸漸攥上了雲宴的衣角,輕微的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更舒服。
雲宴以為原野有要掙紮,又使了點力氣將人摁住。“彆亂動,你要是還難受就聽聽我的心跳,好不好聽。”
身上的肉被微微擠壓,但是不難受,臉可以輕輕的埋在胸膛,有力手將自己牢牢拖住,像是回到了幼時。
說起來原野已經很久沒被人抱過了,無論是家庭還是社會總是對男性有所期待,父母希望孩子能長成一顆大樹,社會要求男人有擔當。
男孩子長到一定的年紀,擁抱就好像是一件自然而然消失的事情,不會再被提起。
不知道為什麼原野眼角有些濕潤,無名的委屈,明明是自己選的路,明明已經知道了風險,但是真正麵對起來,原野才知道自己並不強大。
耳邊砰砰,砰砰,有節奏的心跳,世界變得隻有雲宴圍住的一懷之地。
神奇的,紛飛的思緒真的沉澱了下去。
“喂,雲宴,”
“嗯?”
“你覺得我做的好嗎?”
“當然,你做的很好,沒腿軟,沒尿褲子,沒添麻煩,而且還在擊敗核怪時起到主力作用,雖然隻是個小核怪,但是,做的很好。”
“切,到底是在誇我還是損我。”
“完全基於現實的誇獎。”
“哼~,雲宴,你來到這裡之後,害怕嗎?”
“你忘了嗎,我不會害怕。”
“那以前呢,就比如,就比如上學的時候,和朋友打遊戲的時候,你怕自己拖後腿嗎?”
“怕吧,但是那時候都是彆人拖我後腿。”
“切,真自戀。”原野撇撇嘴。
“這不是自戀,是事實。”
“但是,雲宴,我一直不是個優秀的小孩,現在也不是個優秀的大人,我害怕...”
“嗯...我不覺得害怕是壞事,特彆是害怕自己拖累彆人,這會讓人變謹慎,反而有這種想法的人不會因為莽撞而壞事。”
“唉,話是這樣說,但是害怕會綁住手腳,我感覺有一根線從心出發緊緊纏住了我,什麼都不能做。”
“你要做逃兵嗎?”
“才不要。”
“那你能做到擺脫恐懼嗎?”
“好像也不行。”原野頭埋的低低的。
“那既然不能逃脫恐懼,就把恐懼變成前進的動力吧。”
“動力啊...”
“對,努力提升自己,增加戰鬥經驗,和村民們練習配合,當戰鬥時的一切都不算‘突發奇想’,不算‘冒險’,不就不會害怕了。”
......
“雖然知道這隻是安慰,治標不治本,但是你說的好有道理,這麼一想,我真的好了很多。”
原野抬頭,隻能看到雲宴的下巴,棱角分明,冒了一層青茬。
這個人真奇怪,下巴都是有棱有角的,嘖,連下巴都長成不會猶豫的樣子,真讓人嫉妒。
這是什麼。
原野發現雲宴靠近喉嚨的地方又一個長長的疤痕。
“你下巴這裡有一個疤。”
“嗯,小時候離家出走的時候,摔在了石頭上留下的。”
“你小時候這麼淘氣啊。”
“不然呢,小時候的我又沒得病,我小時候是出了名的撒手沒,兩個人都看不住。”
“噗,嘿嘿嘿,真想不出來你小時候是這樣的。”
原野笑著笑著,不自主的伸手摸了摸這個疤痕,“離喉嚨這麼進,當時一定很危險。”
雲宴被忽然的碰觸,不自覺縮了一下。
“對不起,”感受到雲宴的閃躲,原野急忙縮回了手。
“沒事,隻是我很久沒和人離這麼近了。”
“能和我講講小時候嗎?”
“我嗎,我現在去回想我的小時候,就像是在用第一視角看另一個人的人生,淘氣,貪玩,誰都不服,什麼都敢做,就你看到這道疤,就是在廢舊磚廠摔的,那時候離家出走下定決心不讓家長找到,跑到自己知道最荒蕪的地方,其實就在我家往西走三棟樓,我媽從樓上窗戶往外看,連我摳鼻屎都看的一清二楚。”
“所以第一時間就把你送到醫院了嗎?”
“對,那時候我還以為我媽給我安了跟蹤器,好一頓鬨。”
“然後呢。”
“然後傷口剛處理好,屁股就又挨了一頓揍唄。”
原野躲在雲宴懷裡偷笑。
心情不知不覺的在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