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董氏這番回答,杜念澤微微挑眉,仿佛既在情理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在他印象中,董念柔一直是那個溫軟和煦的江南女子。
如果把她放進一間極其悶熱的房間,她也隻會耐心的將窗戶一扇扇打開。殊不知,一鋤頭把房頂掀開才是上佳之選。
杜念澤沉默片刻,道:“無論如何,此案大有蹊蹺,即使你我二人不熟我也會繼續查下去。世間得有公道。”
“公道?”董念柔喃喃道。
杜念澤點頭:“對,公道。接下來我先送你回蘇州,安葬令愛後再回揚州繼續調查。”
董念柔抬頭看向杜念澤,眼中竟然多了幾分含情脈脈,像是弱小者對強大者天生的信任和崇拜。
“多謝。”
“念澤,我想吃揚州老馬家的蟹黃灌湯包了,年少時我們曾經吃過一次,後來竟再也沒吃過如此鮮美的灌湯包。”
杜念澤麵上終於輕鬆下來,“好!我去買!”
眼含秋波目送杜念澤離開小院後,董氏立刻斂起眼中光華,她走到院中默默拿起杜念澤換下來的飛魚服。
“雲錦,在家看著妹妹,我出去一趟。”
【娘親要大殺四方嘍!】
蘇雲錦卻是有些擔憂,她跑到母親前麵,叮囑道:“娘,你的安危最重要,若是為我報仇傷了你自己,我是不會開心的。”
董氏握緊蘇雲錦蒼白又冰涼的小手,微笑點頭。
“娘會量力而行,一個一個解決的。”
春露晶瑩,朝霞似火。
蘇雲錦站在小小院落中肆意品讀著真實世界的美好。
“甜甜,你說蒼天有眼嗎?能看到人世間的齷齪與傷悲嗎?”
蘇甜甜握緊了小拳頭,回想起自己以前攻擊恐怖分子網站時的經曆。
【人在做,天在看,若上天無眼,我當執劍!】
寅時一刻,董氏回家了。
即使幾夜未睡,即使奔波勞累,她臉上竟沒有一絲倦容,反倒像塗了胭脂般容光煥發。
董氏原本便長的高,如今穿著一身飛魚服還真像是錦衣衛的在編人員。
她急忙脫下飛魚服連帶著自己的衣服一並跑到河邊洗淨。
寅時三刻,杜念澤回來了,手中提溜著整整兩屜灌湯包。
他回來時正好看到董氏在給蘇甜甜喂奶,一副慈母嬌兒的溫馨畫麵。
“念柔,灌湯包我給買回來了,等會兒你記得吃。”
董念柔抬頭,一臉溫柔,道:“好,謝謝啊。”
杜念澤連忙彆過頭,臉頰泛起一團紅暈。
彆過頭又看到自己昨夜換下來的那身沾滿泥水、雨水和汗水的飛魚服此刻竟然被洗的乾乾淨淨晾曬在院中。
不知怎的,他心中竟釀出許多粉紅泡泡來。
這一幕,是他小時候常常幻想的。
“念柔,我、你……你不用給我洗官服的。”
董氏溫柔笑之,“你不用多想,我是洗我的衣服順便洗了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