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念澤往回走時已經黃昏,春日暮色格外溫柔。
落日熔金,霞光萬道,給人無限希望。
走進院中,董氏正在燒火準備做飯。
不過嘛,火能不能燒起來都是個問題。董氏自小便十指不沾陽春水,嫁進蘇家雖感情上受委屈,可身體倒是依舊嬌貴。
“念柔,彆生火了,我外帶了壺園的飯菜回來。”
一聽壺園,董氏眼眸瞬間變得亮瑩瑩的。
她小時候最喜歡吃壺園的芽筍獅子頭和響油鱔糊,爹爹和大哥不知在揚州、蘇州兩地往返跑了多少次,就為給她帶回這兩道菜。
董氏不假思索的扔下手中木柴,情不自禁朝杜念澤——手中的提食盒走去。
“這很貴吧~”
董氏嘴上說著,臉上卻無半分愧疚之意。
她才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呢,杜念澤欠他的可不止一頓壺園菜!
“還好還好。”杜念澤訕訕苦笑。
也就花完了他和冷霜身上帶的所有銀子,不多不多。
杜念澤將飯菜從提食盒中一一拿出擺放在破桌上。
“甜甜睡了嗎?”
董氏一小箸一小箸夾起盤中飯菜,細嚼慢咽完,又喝了一口湯,才道:“睡下了,白天一直鬨騰,晚上就睡得早些。”
杜念澤瞧著屋內,臉上露出慈父般的笑容。
“甜甜長的真乖,像你小時候。”
董氏抬頭,“大哥也說和我小時候一樣漂亮。”
杜念澤搖頭,笑道:“我的意思是像你小時候一樣能吃能睡。”
董氏皺起眉頭,伸出纖纖玉手遑裝要扇過去。
杜念澤假意躲避,連忙認輸,“說錯了說錯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打算什麼時候回蘇州,天氣越來越暖和,雲錦的屍身不能總這麼放著,得趕緊入土為安才是。”
董氏依舊不緊不慢夾起菜,細嚼慢咽,再喝口湯,道:“我在等一個人,隻有見完了他我才能帶著雲錦回蘇州。”
“段鑫?”
董氏猛然抬頭,眼底不自覺染上一層鬱色。
“你怎麼知道?”她問。
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董氏明白,如果杜念澤知道她在等段鑫的話,那麼他勢必也已經猜到前麵的那幾個是她殺的。如果這樣的話,他今後未必不會阻攔董氏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