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把前程看的比什麼都重要。
杜念澤一臉顏色道:“因為我……”
“因為我今天在壺園遇見他了呀!”杜念澤忍俊不禁笑了出來。
董氏美眸微怒,“你乾嘛逗我?”
“哎呀彆生氣,彆生氣嘛!這也太巧了不是!我今天在那兒等菜時正好碰到段鑫被一群舞女簇擁著赴宴,你還彆說,他現在錦羅金靴的還頗有幾分富家公子的風韻。”
“錦羅金靴?”
董氏放下了碗筷,心思全然不在珍饈佳肴上。
錦羅金靴最次也得30兩白銀,壺園內一桌最簡單的佳宴更是高達百兩白銀。且不算往日打尖住店所付銀兩,單單是這一日開銷就高達130兩白銀。
段鑫其父隻是一個小小的寶應縣縣令,一年的俸祿也才80兩白銀,試問段鑫又是從何處得來的銀子供他在揚州如此揮霍呢?
除非……董氏心中升起一個不好的念頭。
她斂起心中疑惑,淡淡憂傷道:“正好他也在揚州,我明日去見見他,跟他商討……商討與雲錦的退婚事宜。”
杜念澤此時也嚴肅起來,一本正經道:“今日見麵他聽說你也在揚州,便與我約好明日午時壺園群芳廳中見。”
“那正好,那正好。”董氏囫圇回答道。
一餐吃完,天幕全黑。
董氏與杜念澤告彆後便走進正屋,蘇甜甜仍在酣睡,隻有蘇雲錦端莊的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滯,那裡麵沒有淚,卻好似盛滿了淚。
“娘,我聽見了。”
“聽見他如今成了富貴公子哥。”
“聽見他如今左擁右抱瀟灑之極。”
“聽見他明天約你見麵。”
“娘,你說,他是談與我退婚的事嗎?”
董氏沒有回答,她隻是溫柔的抱住了女兒,撫摸著她那經久未乾的濕發與泥衣。
自蘇雲錦靈魂複活以來,她還沒有如此傷心過。
董氏知道,她這個女兒平日裡看著樂觀又堅強,可實際上最是多愁善感。
麵對段鑫,她付出了全部的真心,一絲不剩。
即使獨自一人在瓢潑大雨中躺在亂葬崗靜靜地等待死亡時,她也勸告自己,段鑫是有苦衷的,他不是故意這樣做的。
她並非傻,她隻是覺得若是真心都沒了,那世間便再沒什麼重要的了。
董氏輕拍女兒,安慰道:“是與不是,明日便知。若不是,我定會幫他洗清冤屈;若是,那我便要他血債血償。”
月光如練,盈庭灑地。
像是要把世間的一切汙穢,都淨化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