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2 / 2)

倒生子 長弓姥 7376 字 9個月前

慌忙下後退了一步,一腳恰踢翻了剛坐的小板凳,“哐當”一聲把他嚇一跳,立刻明白當前的壓力了。

此時攤位前擠滿了看熱鬨的人,硬著頭皮向前扶經老太起來,哪知經老太順勢放聲大哭,抓住他的手臂邊哭邊訴著苦:老大兩口子不是東西呀!天天不聽話,忤逆我呀!大娘子偷人還不承認呀!你要給我做主呀!你一定要給我做主呀!!!

經她這一番哭訴,集市這一段空前地火熱,人們互相打聽她口中說的老大兩口子是誰?大娘子偷的漢子是誰?跪地的老太和這攤主是什麼關係?

經老太聽身邊議論紛紛,更是賴在地上不肯起來,隻一個勁地哭,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此刻她是覺得過去多年裡受儘了的苦,如今通通湧上來,正好全放在控訴大房兩口子這次請願洗冤中,一次性吐儘。

胡廣誌隻好俯下身悄悄說:“嬢嬢,您先起來,先起來好不好?”看經老太下死勁賴在地上,他隻好硬著頭皮答應:“我給你做主!等今天趕完集,就去給你做主!”

聽了這話,經老太方才握住他的雙臂借力撐站起來。

胡廣誌遞過小板凳讓她坐著歇一歇,畢竟先穩住了,剩下的後麵看情況再說吧。

至上次後,這幾年多多少少聽到嬢嬢的一些作為,也知道經文國現在混得不錯,兩頭都不能得罪,勉強打起精神先去招呼自己的生意了。

這邊有好事的人蹲著跟經老太拉話頭,見有人搭理自己,她更是口不擇言,把自己臆想出的大娘子不可告人的苟且之事再添油加醋地說成了鐵證如山。聽得人也不了解她,更不清楚真實情況,也隻是抱著白看一場戲的消遣心。

這邊經老太早就不哭了,正說的吐沫橫飛,那邊有人拿著草帽問胡廣誌價格,來人突然瞄到正說得上頭的經老太,便叫了一聲:“老姐姐!”

經老太聞聲抬頭一看,頓時臉上的笑意“唰”一下全部斂滅,而對方下麵的話才似給她的心臟擊了一錘,“你又出來亂編造我侄女兒夫妻倆個壞話啦?你真是一天也看不得他們過個安寧日子呀!就不怕這麼一胡鬨,回去老哥哥再讓你跪菩薩?”

經老太心跳直接漏了幾個空檔,臉色慘白,當下底氣儘失。

旁邊的人也站起來,充滿懷疑地望著她。

“你們不要聽她瞎說,她當然護到她家裡人了!”突然經老太發出變調的尖銳聲。

這邊蘭英的小嬸從小生長在鎮上,又是家中獨女,本就刁蠻,聽經老太被揭穿了還在編排,想她也不是吃素的,立馬回道:“你說我侄女偷人,她偷的什麼人?你交出來呀!你一天到晚無風起浪,在外麵胡說八道,到處造她的謠,你哪塊像個父母長輩?”

看周圍人圍多了,蘭英小嬸更是說得劈裡啪啦,“我侄女在娘家就是個正派人,嫁到你家一天不得安寧,好不容易日子好過了,你又來這一出,還損德呀?”

最後理直氣壯地指著經老太:“告訴你,我侄女有個三長兩短,我非帶人把你家給衝掉!”

臨走前又丟出一句,直接把經老太氣得胃裡快翻江倒海了。

“不正派的人,就喜歡跟那些偷人,跟漢子跑的人混一塊,正派的人就不入眼了!”

經老太見識過蘭英這位小嬸的厲害,此刻連反駁的勇氣都遁逸了,看著她揚長而去,自己的嘴巴和腳像被封住一樣。肚子裡倒是用儘所知的惡毒凶煞的話咒了幾十遍。

就這麼尷尬無趣地站了分把鐘,聲線些微渾濁地說:“我先回去了!收攤了到我那塊坐坐。”胡廣誌遂喜應下了。

一路上,歲月中那些曾經的苦全都泛濫上心頭,經過的人和事在腦中起伏躍起,她也不知為什麼,深知老二的軟弱和二娘子的不堪,最後終歸還要靠大房,但就是看不怪他們。

她從來沒有認真追究過原因,剛剛蘭英小嬸最後的話重重地打在她心上,現下仔細回想,切膚割裂的知覺。

隻是她還是不明白,痛苦的源頭還是在於經老太爺,那個她放棄矜持尊貴優渥,夢想的柔情深情,喉嚨驀地一酸,悻悻地往家的方向機械地走著。

當天集市上的風波迅速傳遍了鄰近幾個村莊,同村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特意過來告訴蘭英。

蘭英聽了,心中雖熱潮翻騰,但也隻能認命地歎了口氣。

鬨到她麵前還能回幾句解氣,這在外麵鬨的,她也不能去質問,隻能憋屈著,幸好小嬸“殺”了她一把。

來人看蘭英的反應後,到外麵宣傳:“她家大娘子肚量真大!這種事情我們聽的人都氣得不得了,擱在我早就跑過去把老東西的嘴給撕爛了,大娘子就說‘大家都曉得她是什麼人,有什麼好作氣計較呢?再說還是長輩。’換個人早就鬨翻了天,再讓外人看一出笑話了。這種人家,也虧得有他們夫妻倆個撐住門臉。”

儘管先把嬢嬢打發走了,但收攤下集後,胡廣誌還是繞道去看看她。

一是得了人家的東西,總歸是嘴軟手短的;二是畢竟今天一出他也被拉進來了,不去說說話,萬一老太太有個什麼事情,他也脫不了乾係。

看侄兒真過來了,經老太還是高興不起來,因為跟心裡盤算的相差太大,那邊蘭英毫發未損,她這邊白忙活了一場,還當著那麼多人麵吃蘭英小嬸一個悶癟。

於是便做了碗青菜麵疙瘩湯,連雞蛋都沒舍得打一個。

胡廣誌這碗疙瘩湯吃得很不消化,經老太不會做飯,疙瘩弄得有些大,外麵燙熟了,中間咬開還有生麵粉,他既不好意思說沒熟,更不好意思擱下碗不吃了。就這麼硬著頭皮在對麵姑媽的注視下,一口一口慢慢吃完,吃得空氣都快凝結了。

終於吃完了,剛放下碗,就很適時地打了個飽嗝。但姑侄兩個還是默默對坐在桌旁。

他也不知道怎麼勸老太太,而經老太太也不知道怎麼開口找理由讓侄兒去鬨一場。

兩人呆了好幾晌後,外麵的廣播突然響起,午間書場時間到了。

寂靜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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