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們這一眾流亡的兵士,窮得要死,根本湊不夠一個人買路牌的錢。去了三四個空間站,找了好幾個守門人軟磨硬纏都沒成功。後來,合法的方法行不通,隻有走非法了。
在空間的守門人交換的時候,有一個空檔期。此時空間站的全部設施設備清零,防衛能力降到最低,隻要抓住這個空檔,便能順利地通過無主的空間抵達,這便是偷渡中損失最小的一種方式。沈致遠利用自己製造的能量探測儀,探知了人間界的空間站處於最弱的狀態,於是便運氣很好地抓住了這個機會。
沈致遠自己一個人在人間界混得風生水起,略放心不下那些沒衝得過來的人。他眼見著周臾是新人,能力有限,空間也完全還沒發展起來,至於顧明昭這個巡遊者更是連最基本的真身都不能保持。這麼個好機會,簡直天生要讓他來搞破壞的。隻要弄掉人間界的門,他那些夥伴自然而然能一起過來了。
唯一沒料到的是,顧明昭雖然受傷了,但居然扮豬吃老虎。
“你什麼意思?”周臾道,“你是說顧明昭知道你要乾壞事?”
“當然呀。”沈致遠大言不慚道,“我直接讓胖子去問他,他也傳了話回來,讓我幫忙湊夠三億能量點才給進空間。所以,你以為胖子怎麼弄夠點數的?”
原來如此!
“不過,還是巡遊者更老奸巨猾——”他恨恨道,“居然抓了這個機會,殺雞儆猴!”
周臾沒聽明白的樣子,沈致遠解釋道,“每次空間站換守門人都是力量最薄弱的時候,外麵那些想換界玩或者乾彆的什麼事情的人就會盯著這個時間點搞破壞。我這樣都算是小打小鬨了,還有更厲害的人乾脆開了艦隊來,或者是有大妖魔要破裂虛空。指不定你那扇門早就被不知道多少人給盯上了,這個時候,就需要他出麵了——”
說完,他略有點悲傷道,“希望外麵那些兄弟們逃命的動作夠快,不要被顧明昭的精神體給追上了。不然,肯定會被殺得體無完膚——”
周臾這回算是聽得明白了,可他那種幸災樂禍的語氣是怎麼回事?他丟出去一個東西把自家的空間門炸得四分五裂,引了那麼多船過來,然後顧明昭修好了門,殺出去阻攔,結果他嘴巴裡說著可惜,但分明就是高興得要死了。簡直就是,巴不得那些人全部被顧明昭弄死的節奏。
她敢肯定這人剛才陳述自己的背景有問題,可還沒等問清楚的時候,天上又落下來了更粗壯的閃電。這一回沈致遠終於沒有堅持住了,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她將他的身體飄到眼前來,伸手探了下鼻息,還有氣。既然還有氣,那就不怕他死掉了。她將他的身體丟在宮殿門口的廊柱下,用意念將他綁起來,禁止他醒了後自己去喝水療傷。
這種滿口謊言的家夥,不這麼對付,他是不知道痛的。
周臾走回宮殿內,大廳裡一片空蕩蕩,那兩扇門上的光已經消失,隻餘下一些糾纏的花紋。她伸手摸了摸,再一次試探著將意念探進去,可惜推拒她的力量更強大了,根本無法獲得裡麵的信息。
這什麼空間站的鬼玩意,簡直——
她抱怨著,去了偏殿。顧明昭仿佛睡著了一樣,麵色平和地躺在地板上,皮膚白白的,兩頰一點紅暈。
她蹲下去,伸手摸了摸皮膚,涼涼的。她乾脆戳了戳他的臉,道,“顧明昭啊顧明昭,你乾這些事情,居然全都瞞著我呢。現在你跑去乾仗了,我這邊隻有一個人,怎麼搞?”
顧明昭依舊安睡著,沒有回答,空間裡安靜得一潭死水。
她盤腿坐在石板地上,手撐著下巴看了他很久,直到大廳裡傳來一聲極淡的提示音。她走出去看,卻見屏幕重新亮起來,右下角能量條下麵的數字在飛快的減少,最後停留在7057上。她衝過去看,卻見跳出來一條提示的對話框,大概是說本月的分期稅款已經收到,請再接再厲。
這該死的係統,收錢的時候這麼麻溜,要點幫忙的時候推三阻四。
周臾帶著強烈的不滿,用意念拖著顧明昭,走出宮殿,準備出去。結果,走到半途,他的身體不舒服的動了動,睜開眼睛。她忙衝過去,道,“顧明昭,你好了?回來了?剛才沒事吧?我被嚇慘了——”
顧明昭眼睛裡一派天真的樣子,稚子一樣看著她,完全沒聽明白。這是原來的傻子顧明昭了。
她有點失落,放開自己的意念,伸手拍拍他的臉,道,“是你呀。他走了,你就回來了嗎?”
他抬手按住她的手,在自己臉上蹭了蹭,仿佛很喜歡的樣子。爾後,他紅唇輕啟,吐出倆字來,“周臾——”
“嗯。”她失魂落魄地答應了一聲。
“周臾——”他依然在叫著,抬手指指天,“那是什麼?”
周臾抬頭,卻見天上黑色的天幕散去,一個巨大,不,龐大的鋼鐵都市懸浮在上空。無數隻有在科幻電影裡出現過的飛船和武器進進出出,甚至還有駕駛著機甲的人從那堡壘的最下方衝出來,貼著一層透明但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對著她在招手。
她看看自己這邊一派窮酸的田園風光,再看看對方的高樓大廈,這貧富差距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