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周臾雖然有點懵,但最基本的理智還在,她看著顧明昭道,“你對這玩意那麼熟悉,為什麼?咱們地球可是很普通的一個小行星,連人類都是從猴子進化的,怎麼可能有‘蟲’這種逆天的玩意。所以,肯定不是地球土特產。彆的什麼界來的?從哪兒來的?有什麼用?壞處呢?對我有沒啥壞影響?”
基於女羅設計清明子的事情,周臾腦子裡繃了跟弦,生怕自己不小心又落什麼套路裡麵去了。以及,她雖然在吐槽‘繭玉’和‘蟲尊’的能量少,可與同樣質量的黃金白玉等等比起來,那玩意的能量率高了很多。也就是說,這些人體培育出來被顧明昭嫌棄很一般的東西,其實比市麵上的硬通貨黃金白銀還要珍貴幾十倍。
“把這些消息告訴我們,應該不觸動基本原則?”周臾道,“之前你也告訴過我很多了。”
顧明昭想了想,道,“確實不會動搖原則。這些蟲,不是地球的土產,是從外界來的。”
周臾和沈致遠都是一臉果然的樣子。特彆是沈致遠,有點兒興奮,道,“它們看起來很霸道呀,要不然搞一個給我,我帶回老家研究研究,說不定能——”
顧明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說不出話來了。那眼睛,比周臾帶著討厭或者挑剔的可怕多了。周臾是人,無論哪種情緒變化,都是生機勃勃的;可顧明昭的眼睛,根本沒有活人的感覺,仿佛一平如鏡的深淵,隻有落了下去才知道沒有底是多麼的可怕,隻一瞬間就能將他吞噬。
可見,這玩意,是不能隨便被帶出去的了。
同時,沈致遠也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能因為顧明昭穿了傻子身體這個外皮囊,就忘記了裡麵的精神體有多可怕。要知道,它隻憑借精神的力量,便橫掃了人間界空間門外的那些覬覦之人。
沈致遠閉嘴了,顧明昭這才道,“可能是來自天人界。”
天人界?
周臾暈乎了,她現在連妖魔道和未來界的事情都沒搞清楚,居然又牽連上了天人界?
不,事情要抓重點,不能暈。
來往各界的居民和旅客,在主機上都會有數據記錄,除非像沈致遠這樣偷渡的。可沈致遠的態度很正常,也就是說這玩意兒肯定是以合法的方式進入地球,至於發展成今天的樣子大概也是在意料之中。對她而言是新鮮和意外的事故,但對顧明昭而言,則是提不提都可以的小事。
那麼,暫且放下天人界,隻看林家,其目的就很單純了。
林家供養‘蟲母’,獲得卵提升子弟和追隨者的智商或者其它什麼能力,保障家族的成長;而‘蟲母’依靠林家的供養存活下去。至於之外的信仰、教派、精英之類的,隻不過是這種關係之外的斂財或者納才手段而已。
想清楚這個,周臾對沈致遠道,“咱先不管天人界的事情,你還是先去找嚴林。如果他願意幫咱們直接聯係到林家,你就告訴他和我的債一筆勾銷;如果他不願意,你自己想辦法。”
沈致遠點頭,突然伸手道,“周臾啊,你看,這個要人辦事,資源的問題——”
周臾瞪眼,“資源?你還要錢?你不是錢多得沒地兒花嗎?”
沈致遠掙紮道,“怎麼可能多?你不知道這段時間已經被你擼光了,好嗎?我存了二十多年的私房錢,全沒了。所以,老板,給點資源——”
顧明昭說過,周臾是周扒皮。既然擔了這個名號,怎麼可能隨便從自己包包裡摸錢給彆人呢?她想要給拍回去,哪裡料到顧明昭卻道,“給他點兒防身的東西。”
“防身的東西?”周臾不解了,“他自己不是可以做槍嗎?”
“你覺得‘蟲’是靠槍能解決的嗎?”沈致遠忍不住了,道,“咱們那兒打仗,雖然在太空裡對轟炮彈很爽,但是遇到厲害的對手可以使用‘波’或者‘場’的時候,物質根本沒辦法起作用。得靠能量,靠能量,知道嗎?”
“也就是說——”顧明昭點了下周臾的腦袋,道,“得用你這個東西。”
周臾恍然,原來是要她用意念。
隻要不花錢,意念管夠。
她道,“早說嘛,我在你身上放個標牌指示。”
顧明昭清了清嗓子,大概有話說。周臾看過去,他卻挪開了眼睛,似乎是當著沈致遠不願意說的樣子。周臾改口道,“這樣,我回去研究研究,你出發的時候我給你拿過去。”
沈致遠點頭,道,“行,我找嚴林去了。”
轉身卻在心裡暗罵,顧明昭,果然是老奸巨猾。
回家的路上,周臾對顧明昭道,“還是你謹慎啊,我差點忘了要防備他。”
顧明昭道,“你回去在空間裡好好研究一下,裡麵應該會有這方麵的資料了。”
“嗯。”她看一眼他,他的沒笑,眼睛不知道看向遠方的何處。
“那個,天人界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呢?”她不想歸程太無聊了,開啟了話題。
他想了想,道,“一個特彆無聊的地方,去過一次就不想去第二次了。”
話是這麼說,可那樣的地方居然有‘蟲’這種生物,聽起來,怎麼和妖魔道仿佛呢?
至於沈致遠,很認命地做了老黃牛和小跟班,按照大老板的吩咐聯係嚴林。嚴林似乎正等著他的電話,聽了他的要求後,二話沒說道,“沈先生,我懂你的意思。這個事情已經不是你我或者兩位小林先生能夠做主的了。老太爺已經知道了‘天香’的複原和存在,但是不知道顧先生和周小姐的善意。因此,需要當麵陳述。如果你能夠陪我走一趟的話,再好不過了。”
“當然。”沈致遠笑眯眯道,“周臾把這個事情全權交給我負責了,現在我能代表她承諾,如果老師同意的話,你們的債可以購銷。”
如果周臾聽見這句話,絕對要罵,你個臭不要臉的,怎麼就代表我了?不過,她不在,沈致遠便大搖大擺地狐假虎威了,他道,“相信嚴老師也看清楚了,顧先生即便對‘蟲’無所不知,但真正能夠搞定‘繭玉’和‘蟲尊’的人,是我妹妹。”
嚴林想起強大的‘蟲尊’莫名在周臾手中消失,打了個寒戰,道,“你放心,這次不會讓你們失望。林家,是懂規矩的。”
周臾回店後,將雜事全甩給顧明昭,自己鑽進空間裡去了。按照他所說的,意念的使用方法需要自行摸索,但主機的權限會伴隨能力的提高逐步開放。目前,她已經能夠查詢到過往的旅客名單,一部分年代記錄,至於更多的資料,因為未來界的連接太突然,還沒來得及去處理。
因此,當她在主機裡輸入意念的使用方法後,跳出來了幾個詞條後,她大喜過望。
顧明昭果然沒有欺騙她。
意念的能力依托與看門人心智和精神的強大,心智越堅定,精神越強大,意念能夠做到的事情便越多。驅動物質是最基本,諸如種田、開挖耕地等等,都是簡單的使用方法和訓練方法。也就是說,因為太窮了,不得不靠種田維持生計,反而讓她在無意識的時候開始了意念能力的訓練。又由於迫於生存的壓力,要整治沈致遠這樣的野心家,自行開發了意念刀和炸彈的用法。
以上是基礎。
當然有更高級的用法,諸如刻路牌,做護符,製法器,做修複和維持空間門等等。
周臾看到這裡的時候,抬頭看自家的三個空間門,環繞門框三種不同的怪異花紋。原來,那些紋路,便是意念力在能量上的不同表達方式?居然能夠強大到連通空間?這麼比起來,現在自己會的,簡直小兒科呀!不對,換一個方向想,應該是自己的前途遠大才是。
她忍不住哼起小調來,翻到製作護符和法器那一欄裡。這裡同樣有權限的要求,基於她目前係統內的能量流轉數量和接待旅客數量太低,所以隻開放了最低級的護符和法器的圖樣。她瞥一眼所謂的能量流轉數量,大概就是上繳給主機的月債務和接待千藝兩人的能量耗費。這麼說起來得使勁兒在係統裡花能量點數,才能換到更高的權限,或者更高級法器的製作方法和圖樣。
簡直是個勢利眼兒的係統。
周臾小小地吐槽了一聲後,按照製作方法的指示,去采了一根指頭粗細的桃木紙條,清理乾淨表皮和毛刺,得到一根筷子粗細的小木頭。她的意念力需要承載的工具,空間裡生長的各種木材便最合適。自然,她也找到了顧明昭阻止她直接在沈致遠身上設置防護的原因。
意念這玩意足夠強大,在人的身體上設置後,並不會伴隨時間消失,反而會因為主人的成長而變強。也就是說,如果周臾直接給沈致遠的身體上了防護,那他終身都在她的保護之下,這不是顧明昭和她願意看到的。當然,她也可以想辦法解除掉,但終究是個麻煩。至於她丟在他身上警戒用的意念刀和炸彈,便剛剛好。
桃木浸泡、去皮、打磨光滑、蒸、煮、烘後,得到了指頭粗細的木材。最後,將代表著防護、反彈的‘龜護’花紋,用意念刻在了木頭上。第一次,刻了個開頭便失敗;第二次還行,搞了一半爆炸了;第三次,堪堪完成,木頭成了碎渣。
“我去,這玩意還真麻煩。”她煩惱,“依樣畫葫蘆也不會,這要是讓自己發明這鬼畫符,怎麼弄?”
滿身大汗在空間裡弄了十來個小時,終於勉強得到兩個。
桃木龜護,通體黑色,上麵隱約有銀色的絲線刻錄成一個龜殼的樣子。
她拎起這個筷子粗細,十公分長的玩意,丟給顧明昭看,“是這樣的嗎?”
顧明昭已經將整個店麵全部打掃了一遍,連玻璃幕牆都在閃閃發亮。他接了護盾看了一眼,道,“龜護?”
周臾笑道,“你不覺得很像沈致遠嗎?躲在自己的烏龜殼裡,怎麼都不出來。所以我一看這花紋和功能就覺得合適,縮頭烏龜嘛!反正是給防身用的,又不要他去打架或者乾嘛的,這樣足夠了。”
他抬眼,亮亮的眼睛裡有促狹,道,“你這個刻薄鬼。”
周臾理直氣壯道,“我這樣已經很好了,那家夥幾次三番說話來欺騙我,我也沒和他計較,對不對?”
是是是,彆人小命都被拽手裡了,還怎麼計較呢?
“不過,我也很看好這家夥呀。他周扒皮的程度比我隻多不少,這一回林家搞這事,得罪我是小事,我總覺得他要趁機收拾人家出點血什麼的。”
顧明昭老神在在道,“那你就不用管了,隻管要自己需要的就行了。”
“哎,官僚主義,要不得喲——”
他再看她一眼,道,“你要覺得不合適,親自去走一趟?”
“那怎麼好?我現在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領導了呀,下麵也有兩三條槍,怎麼能屈尊降貴呢?”
顧明昭笑了,周臾的心咯噔了一下。她一直知道這個男人好看,但沒想到笑起來居然好看成那個樣子。她忙將剩下的那個龜護也掏出來塞給他,有點慌張道,“一個給沈致遠,另外那個給嚴林。”說完,掩飾著走開了。
林澤和林青失去了蟲,也失去了製約嚴林的能力。他們隻想在第一時間趕回南法的天巢,搶在嚴林之前見到老太爺,重新給自己種卵。兩個天子驕子,從來沒有如此失態和狼狽過,居然被一個毫不起眼的國內小家族給戲耍,並且還有自家的叛徒。
尤其是林澤,恨和怒其不爭並行,他聯係屬於自己的管家,“嚴林所有的電話都不準接通,門崗不允許放行。加強巡邏,特彆是老太爺的住處。”
大概是因為他的怒火太盛,林青勸道,“其實,也不見得不是好事。”
林澤側頭,看著他,“你動搖了?”
林青搖頭,揉了揉太陽穴,道,“至少昨天晚上我睡了個好覺。”
“墮落。”
林青嗬嗬一笑,“彆這麼說,老太爺其實也想要解決這個問題。不然,他怎麼可能把天香全給你送過來?雖然新的天香同樣有效,但老的一串意義不同的。”
“就為了這麼一點好處,願意被名不見經傳的小人掐著脖子活,還說不是墮落?”林澤想了想,道,“你這次原來瞞著老太爺來,都是為了幫我。放心,我會把全部責任承擔下來,至於繭玉——”
“是兄弟,彆分那麼清楚。”林青眯眼休息,“我要不幫你,還能幫誰?”
林澤不說話了,看著對麵表情勉強的男子,曉得他不過是強行安慰自己而已。他抿唇,嚴林的存在就是一個錯誤而已。因為他,母親鬱鬱寡歡,自己也總是被遺憾父係的血脈太差不能種下更強的‘將蟲’;更因為他,母親臨終前拉著他的手要求他保護他。他覺得可笑,不過是一個種了最低級‘巢蟲’的男人,到底有什麼值得她愛的呢?她為了自己的感情,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地位,強行生下了他。可那個男人卻一無所知,到最後,還要沒有成年的兒子保護。
甚至連這一次,他接到他的電話,也不過是他說這裡發現一個很有趣的事情,希望他回國看看。他想,距離母親死去已經十年,自己也有三年沒見過他了,那就見見,就當是提前給他五十歲生日的禮物。他心軟了一次,便栽了個大跟鬥;到最後為了幫忙掩飾那個男人的疏忽,瞞著老太爺叫了林青過來想給他擦屁股,結果又害了林青。
這是一個錯誤,而他會親手導正。
林青看林澤依然想不開的樣子,道,“其實,嚴林也是為了你。”
“你是他的兒子,他不可能不救你。”林青不緊不慢道,“每個被種蟲的人都能感受到‘蟲母’的存在,絕對不可能有反抗它的意誌。忠誠於它,將最好的生命都給它,在它的庇護下將家族發揚光大。背叛?恐怕隻要想一想就會頭痛的要死,怎麼可能還有力氣背叛?你我現在能思考,也是沒了蟲的束縛才輕鬆一些。可他卻能在那種時候反抗蟲的意誌,將你送過去取蟲保命。”
私人飛機啟動,兩人坐艙外麵的景色開始變起來。
林澤沒有回答林青的話,林青也沒有再開口。他側頭看向窗外,飛機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脫離地麵的束縛躍上了高空,開始了不太自由的航程。白雲幽幽,藍天靜謐,他想,林澤的母親當年沒有選錯人。縱然她一生沒有和那個男人說過一句話,但他會為了她的兒子違抗一切,包括‘蟲母’。這樣的勇氣,在林這個家族裡已經越來越少,特彆是在被挑選出來的精英裡。
尤記得老太爺,利用‘天香’唯一僥幸活下來的幸運兒,獲得第二次種蟲的機會後曾偶然說過一句話,“我們比彆人看得更多,遭遇到的黑暗更多,但怎麼才能在一片莽荒裡找到一條生路?或者,連‘蟲母’都是迷惘的。”
他們不知道自己家族的方向,最終將要抵達何處。
可那個女人,輕輕鬆鬆收了蟲尊,取了兩人的繭玉。
這是路,還是令人更絕望的黑暗深淵?
嚴林從中看到了出路,不顧一切要為林澤掙出來;而林澤卻願意自己呆在黑暗裡,隻想他的那個血親能夠順順利利活到五十歲。
周臾不知道自己給了彆人多少的恐懼,她現在在為自己賬戶裡天文數字一樣的能量點苦惱。
“為什麼係統裡能夠收遺產稅,但是沒有任何理財方法?”她翻找了半天,什麼都沒找到。
顧明昭在給老果樹修枝,沒回答她。
她依然不甘心,“既然要收我的費用,怎麼就不給人保值的方法了?這沒天理?那麼多能量點放在賬戶上,也不能兌換成等值的物資出來想辦法管理增值,太傻叉了?”
幾根帶著花骨朵的小枝條落下來,伴隨他的話,“直接兌換是不可能的,你隻能想彆的辦法。”
“不能直接兌換?”周臾不相信道,“那想什麼辦法了?這玩意唯一的作用就是種幾畝田,接待一些外麵來的客人。除了這個賺錢的辦法,我還有——”
她馬上閉嘴了,腦子裡仿佛有什麼東西被點亮了一樣。她突然道,“顧明昭,你說我要是組織一個小隊去彆的世界尋寶,那些找到的寶貝帶回來的東西,算不算有我一份?”
顧明昭漂亮的臉從花叢裡冒出來,他低頭看著她,道,“想法很不錯啊,你準備怎麼做?”
“這個,總是會有辦法的?”她抓了抓頭發,“反正有這麼多錢,拿幾億出來試試手,怎麼樣?”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