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良要找到周臾,說起來不容易,但很快找到了線索。
梁川城連續下了兩天的雨,將空氣洗得一乾二淨。之後城市上空盤旋著一隻金翅鳥,天人們指著那鳥說,“看,那是洛城的孫夫人,聽說她享有堪比山主的福德,所以將整個城市淨化了。也隻有這樣的人,才敢養金翅鳥。”
她仰頭看了半晌,急匆匆回去,推開暫住小旅店的門,“我知道周臾在哪裡了。”
蒼老頭正在研究升山圖,有些茫然地看著她。
“洛城的孫夫人肯定是周臾。”她斬釘截鐵道,“我們去港口的樓船找她。”
“隻怕不容易。”蒼老頭道,“聽旅店的人說了,洛城的王孫發了一注大財,娶了一個好夫人,不僅能夠提供淨食,還能驅散喪氣。隻遺憾她已經是王孫的人,想請她做事,首先得通過王孫的同意。”
“那就去找王孫啊。”
“有錢嗎?”他放下升山圖。
白良怔了一下。
“沒錢的話,有空間儲物器也行,聽說孫夫人最愛那玩意。”
“可是——”
“如果都沒有,彆說見孫夫人了,連上船的資格也沒有。這幾天飛獸來往,都是附近大城的城主來打探消息的,你覺得咱們能排得上號嗎?”
“可是,我是從人間界——”
“說起這個,你和周臾好像是有矛盾的?”蒼老頭不輕不重說了一句。
白良笑了,“我跟她,誰和誰呀?”
蒼老頭抬頭瞥一眼,見她麵色難看,笑了一下,“逞強。罷了,你去試試也好,死心了咱們繼續上路。今兒托店老板找了一家升山的隊伍,正好缺倆人,我把位置定下來了。明兒啟程,你今兒要能有準信,咱們再去退了也不遲。”
阿修羅的王城,建在修羅山脈的山巔,神宮臥在山巔,迎接太陽和星光。
自從將山下山分開後,阿修羅王在無數會的時間中傳承,已有了九十九代。曾有不知何處而來的謠言,說九十九,是一個大坎,若過不去,世間便再無阿修羅王。危言聳聽,從來沒有一個王將它當真,直到阿托王失聯。
羅意是王數百子孫中的一個,也是被考察的繼承人之一,被分配了屬於自己的領地。
他一直乾得不錯,直到海平麵上升,淹沒了他的土地,水臨城下。
所有人都知道,他要麼得到一個新城,要麼成為王。兩個選擇都很困難,失敗是注定的結果。可他突然間,靠一個來曆不明的夫人,扭轉了形勢。
他站在宮門口等了一個日落和一個日升,王的詔令也沒來。
王的近臣非常抱歉道,“王身體不太舒適。”
羅意端正道,“我的來意——”
“王已經知曉,但不方便出麵。”近臣堅持道,“王孫,不必再等,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沒意義的。”
“即使能夠拯救須彌山——”
近臣笑了,“王孫,我也曾和你一般年輕過,雄心壯誌要淨化須彌山,要開拓無限的疆域。然而夜叉的覆滅給了我一個警告,人的野心和欲望無限,但能力有限。與其空想不現實的夢幻將無數人卷入,不如做好現在的一切。我知洛城瀕臨危機,然而——”
“我不僅僅是為了洛城。”
“當然,是我說錯了。但王孫,請回。”
羅意看著他冷漠的臉,道,“我無法控製周臾,如果任由她——”
“請。”近臣不為所動。
羅意隻得離開,行禮後上了彩凰。天地蒼茫,孤寂無邊。他飛出了宮門,等候在外的部下期待地迎上來,對上他的冷臉後強忍著失望,道,“王孫,咱們回去。”
他默默點頭,飛在最前麵。
片刻後,抵達梁川,晴日朗朗,猶如他第一次升山見到聖境的那種震撼。
吳穹的灰鶴從下方衝上來,他道,“如何?還是不見?”
羅意點頭,按著彩凰下降。
吳穹道,“先彆回去,周臾又走了。”
“怎麼?”
他苦笑著搖頭道,“你也知道,金翅鳥現在隻聽她的話,她要走,誰能攔得住?放了話,要求所有的大城聯合起來淨化須彌山後,她便提前先去了。她說,先行兩日,兩日後我們不給她一個結果,她就會給我們一個結果。”
“最後通牒。”
“按她的脾氣講,是的。”
羅意親身感受過她空間內摸出來的蟲肢的威力,隻少少的一點,短短數秒的接觸,便汙了他的手。如果將那東西放出來,不一天,一個大城完蛋。
“真那樣,可就糟糕了呀。”
羅意對後麵的人做了個手勢,飛獸分成了兩隊,一隊降下去樓船,一隊則遠遠跟在兩個王孫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