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一點兒都不害臊啊!那我問你,之前桓玄餓的時候,你給他吃的什麼?”
“自然是我親自烹製的野菜羹了。”
“野菜羹?”
此話一出,秦行雲的臉色更顯古怪。
段玄月那廚藝,不說為負數,那也是無限接近於零……
以他的功力,當年喝下她一口野菜羹都半天沒緩過來,差點提前去世,研究不了長生之法了,桓玄一個三四歲的孩童,居然能喝的下她的野菜羹,還不哭不鬨?
這未免太詭異了些!
“他該不會就是喝了你的野菜羹,所以現在才睡得這麼安詳,堪稱雷打不動了吧?”
“怎麼可能?”
段玄月笑了笑,接著順手把桓玄放在了木床上,幫他蓋上了被褥,隨後又用眼神示意秦行雲傾聽他的呼吸聲。
這麼一聽,果然均勻,再看其麵色,同樣紅潤,不像是有什麼食物中毒的征兆。
“此子果然不同凡響……”
秦行雲的內心雖然稍微安定了一些,但還是忍不住咂了咂舌。
他確實沒有想到,自己跟桓玄的第一次碰麵,居然是以這樣古怪的方式。
“對了,你也在外麵晃蕩了一天,可有什麼新奇發現?齊不端的事情解決了嗎?”
見段玄月主動轉移話題,秦行雲也就儘量順勢打破這層僵硬氛圍,將有關齊不端和沮渠明玉的事情說了出來。
過程中段玄月倒是很安靜,可等秦行雲一講完,她立刻就有些激動地拍了拍桌:“不對啊!那個沮渠明玉的邏輯是不是太離譜了點?既然太妃李陵容之前是被那個相麵師給發現的,然後才推薦給先帝,二者結合,生下當朝天子,為什麼她首先要找的是道士許邁,而不是那個相麵師?而且她如何能夠肯定找到許邁,就能獲得傳說中的長生之法?”
秦行雲道:“我對此也有很大的疑問,但初次見麵,我也不好一門心思刨根問底,免得打草驚蛇。就先當許邁名聲在外,那個相麵師聲名不顯,甚至連姓氏都不清楚,不便尋找吧。”
段玄月若有所悟:“這麼一想,倒是勉強合理了幾分,但秦大哥,沮渠明玉這個人真的可以信任嗎?”
秦行雲認真道:“初次見麵,哪有真正信任一說?都是拋磚引玉,互相試探罷了,但她試探的力度似乎更大,為了讓我與她合作,分彆之前,她甚至做出承諾,三天之內,就要在建康城內鬨出一個很大的驚喜!”
“很大的驚喜?能有多大?”
段玄月眨了眨眼,對此很是好奇。
轟!
驀然之間,幾聲巨響自天邊傳來,聲勢浩大,有如雷震。
但細聽之下,便會發覺那是煙花爆竹之聲。
段玄月的目光率先被吸引過去,透過窗外,望向夜空,果然注意到那正是絢爛煙花的動靜,其與天穹交相輝映的刹那,若有上百道星火紛飛。
雖隻能持續瞬間,但這瞬間已足夠美。
秦行雲並未起身,卻忽然麵露笑意,在段玄月的身後輕聲說道:“我想,至少要比這陣煙花的動靜更大吧。”
段玄月心思頗為純粹,並未去聯想什麼弦外之音,隻是盯著天上的煙花,久久沒有回過神來,仿佛陷入了如癡如醉的境地。
好在她那求知的欲望並未停歇。
“秦大哥,你說煙花究竟是誰發明和創造的?我小時候可沒見過這玩意兒啊!認識你之後,我也隻在江南地界的時候見過,當時你雖然對我詳細解釋了關於它的名稱,卻沒有提到它的來曆呢!”
“天下廣闊,自然無奇不有,何必糾結這些?”
秦行雲的這句話顯得輕描淡寫。
倒不是他故意賣關子,而是煙花爆竹這一類的東西,本身會涉及到火藥的運用,就算其殺傷力和影響力遠遠不能跟真正的火藥相提並論,那也跟時代的發展有一定關係。
在他的印象之中,煙花爆竹真正得到大規模的研發和運用已經是唐宋時期的事,東晉末年原本是不應該有這種東西的,否則火藥的生產和進步勢必也會提前。
可秦行雲身為一個穿越者,本身就是扭曲時空規則的存在,知識量足夠以及動手能力強大的情況下,自然可以研究出煙花爆竹之類的東西,甚至交給鹽幫的部分成員,作為聯絡訊號。
他隻是覺得,若就這樣順水推舟,把自己說成是煙花爆竹的創造者,多少顯得有幾分厚顏無恥,三言兩語搪塞過去,反倒心安理得。
另一方麵,有關長生之法,秦行雲倒是不介意對段玄月透露些許訊息,可涉及到穿越的事情,就算他願意說,對方怕是也很難相信。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先當成秘密藏在心裡,免得生出更多的麻煩。
……
如此複雜的情況,段玄月自然是不知曉。
當她注意到天上的煙花逐漸形成一道駿馬的圖案,那份好奇心則是愈演愈烈。
“秦大哥,那煙花竟能變成駿馬的形狀,當真神奇!如此絢麗之景,儘顯造化之妙,你確定不過來看一看嗎?”
“駿馬?”
秦行雲神色微變,隨後快步來到段玄月的身側,目光穿過窗外,望向天邊,果然看見絢爛煙花化作一匹飛馳駿馬。
馬蹄所指,赫然是東南方位!
“奇怪,這種煙花我隻交給了鹽幫豫州分舵的舵主,豫州之境,距離建康城頗為遙遠,若有異動,不可能沒有書信提前告知。如今書信未至,煙花先至,莫非豫州分舵已生變故?”
秦行雲心生疑慮,眉頭微皺,隨後思緒翻湧,看向段玄月,問道:“如今建康城東南方位,是不是有一間大酒樓,以飛雪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