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隨著勁風聲的響動,秦行雲居然就這麼在王徽之與許龍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見。
“什……什麼情況?!”
跟著跳下馬車的王徽之神色大驚。
許龍也是一頭霧水,情不自禁地撓了撓頭:“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還真能人間蒸發啊?”
原本並沒有那麼對付的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處於相同的迷茫狀況之下,竟然都覺得彼此順眼了許多。
可秦行雲到底去哪兒了?
兩人現在都是心急如焚,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接著他們心照不宣地朝著那個茅草屋靠近,可橫看豎看,左找右找,都沒有發現附近有什麼機關暗道。
“這秦教主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在跟我們開玩笑?還是在表演戲法?”
許龍率先感到抓狂。
但他還來不及對著某個東西發泄自己的情緒,就感覺到自己的右腳腳踝突然被某人的手掌抓住。
“你好歹也是王羲之的兒子,就算娶不到謝道韞,也不至於染上這種特殊癖好吧?”
“啊?我染上什麼特殊癖好了?”
“不是你突然趴在地上抓我的腳踝嗎?”
“蠢貨!我就站在你後麵,哪有機會和閒工夫去做這種離譜的事情?”
“那這是……”
許龍心中一驚,目光向後橫掃的時候,果然瞬間發現了王徽之的身影。
隨後他用眼角餘光快速瞄向腳底,竟是看見一隻既纖瘦又陌生的手掌從地底下鑽了出來,死死地握住他的腳踝。
“妖……妖孽……這裡怎麼會有妖孽的?天尊救我!”
許龍大喝出聲,看似滿臉慌張,可運轉內勁的速度卻是絲毫不慢,幾乎是憑借身體的肌肉記憶快速拔劍,猛然朝著那隻纖細手掌劈斬而去。
哢嚓!
劍鋒銳利,劍氣炙熱,可與那隻手掌接觸的一瞬,並未迸散出任何血花,反而像是直接砍在了木頭上。
隨著脆響聲傳出,那隻抓住許龍右腳腳踝的手掌確實消失不見,可其所在的地麵卻像是突然遭受了巨石的撞擊,沛然偉力快速延伸,竟是使得整個地麵開始塌陷!
許龍反應不及,整個人與手中長劍直接順著開裂的地縫下墜。
“啊!”
一聲驚人的慘叫之後,王徽之再也聽不到許龍引發的半分動靜。
至於他為什麼沒有事?
說起來,王徽之自己也感到奇怪。
方才慌亂之中,他本能地竄上房梁,爬了上去,那股驚人的地裂之勢也隻持續了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雖然動搖了整個房梁的根基,可畢竟沒有對其造成深入的破壞。
“看來應該是有人在裝神弄鬼,用人力製造破壞。若是真正的山崩地裂,絕不可能隻有這種程度……”
眼看附近忽然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秦行雲與許龍的身影都已消失不見,王徽之反而漸漸冷靜了下來。
與此同時,他腦海中的記憶快速翻湧,不僅想起了遇見秦行雲前一天發生的事情,更想起了三天前有幾個衣著破爛,宛如乞丐的人在街頭小巷向他推銷五石散的一幕。
“該死……難道最近的五石散藥效變得這麼強烈了?我都沒有真正服用,隻是輕輕聞了聞那夥人掏出來的藥包,就能出現幻覺了?”
心中浮現出這般想法的下一瞬,王徽之就忍不住搖了搖頭。
他清楚地記得,自己當時雖然在好奇心的作祟之下,聞了聞那夥人掏出來的藥包,可隨後就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們。
而他這麼多年積攢下的狂放不羈之名,也從不是因為服用五石散而得來的。
“沽名釣譽偽風流,狂放浪蕩真名士!區區藥石,怎能壞我心神?”
一念至此,王徽之豪氣頓生,當即跳下房梁,來到許龍消失的地縫處,蹲下身子,仔細觀望探查起來。
然而不知是這裡的陽光本就不夠充足,還是他最近喝酒的次數太過頻繁,就算他快要把自己的眼球都貼入地縫之中,仍是隻能看到一片灰暗,裡麵壓根沒有機關暗道的痕跡,更彆說什麼另有洞天的地下密室了。
“見鬼……這種場麵,就算大哥跟閻王爺對賭贏了,從棺材板裡爬出來,也不見得能看出個所以然啊……”
突然想到自己那位死去多年的大哥,王徽之就忍不住連聲歎息。
大哥生前總喜歡跟他講一些神鬼誌怪之事,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可無論講的再怎麼繪聲繪色,當他問起大哥有沒有真的見過神鬼,得到的答案往往都是搖頭和否認。
如今他倒是親眼見到了一些仿佛神鬼才能做出來的怪事,卻沒有機會和大哥當麵分享了。
世事無常,莫過於此。
“罷了,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一味傷春悲秋也沒有什麼意義,倒不如琢磨琢磨,現在到底要怎麼做才好?”
王徽之思緒運轉如電,忽然有了一個很大膽的計劃。
“這地裂之勢雖然停下了,可這地縫卻沒有消失,既然裝神弄鬼的人不主動請我,我何不反客為主,順著這條地縫跳下去?”
“哈哈哈!”
“王徽之啊王徽之,你真是個天才!”
大笑出聲的同時,王徽之周身豪氣仿佛也跟著膨脹到了極點。
並非隻有酒壯才能慫人膽,現在他身上的酒勁就明顯已經過去了許多,臉上一點潮紅都看不見,可麵對這種離奇之事,他的膽氣仍舊是以摧枯拉朽的姿態壓過了怯意。
“父親在上,大哥在旁,助我一臂之力吧!”
話音未落,他的眼神便陡然變得如同刀劍般銳利,翻身一躍,直接從地縫中滾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