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故國之劍(1 / 2)

晉末天下 風青竹 8679 字 10個月前

“我不跟你掰扯這些……”

王徽之目光閃爍,上下打量慕容淺的同時,話鋒猛然一轉:“你的秦大哥究竟去了何處?”

慕容淺道:“難道我方才說的話不夠清楚?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他去跟秘聞堂的長老談判了嗎?”

王徽之道:“我確實記得你說過這句話,但正因如此,我才更想知道他們的談判地點具體在哪裡?”

慕容淺又晃動了一下手上的火把:“如今你我所在的位置是地下通道的入口處,距離會客密室還有一段距離,並且中間還藏著不少機關暗器。若是你不懂得避開暗器,我就算為你指明方向,你也很難活著過去。”

“這麼邪門兒?如此複雜的陣仗,他們到底在談些什麼?”

王徽之撓了撓頭,神色顯得愈發驚異。

“你方才不是稱呼我為燕國餘孽嗎?既然我這個餘孽都可以在附近徘徊了,他們談些謀朝篡位,翻天覆地的大事,不也很合情合理嗎?”

慕容淺嫣然一笑。

正是因為此刻她的笑容不再冰冷,反而有些罕見的溫和感,王徽之才很快明白她這是打趣的說法。

“我如今雖未在朝廷身居要職,但好歹也是琅琊王氏的人,若你們真要謀朝篡位,不是應該避開我嗎?又或者說更狠辣一點,殺我祭旗,以壯士氣?”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少你一個,琅琊王氏並不會傷筋動骨,拿你祭旗又能有什麼用?”

熟悉的諷刺聲音自慕容淺的口中傳來,王徽之反倒感覺舒坦了些。

正當他打算活動筋骨,去周圍探查一下的時候,慕容淺忽然又補充了幾句:“我突然想起來了,真要說謀朝篡位,你們琅琊王氏的先賢不是已經做出表率了嗎?王敦王大將軍當年率軍攻入建康的時候,應該也跟現在的桓大司馬一樣威風凜凜吧?”

聞言,王徽之的身子驟然一僵,隨後極不情願地說道:“非要提他嗎?”

慕容淺道:“有什麼不能提的?你父親見了王敦,都得叫一聲長輩,你還想把他的名字從琅琊王氏的族譜中抹去不成?”

“哼,王敦這個長輩當的又不太稱職,當年他與錢鳳密謀反晉的時候有所疏忽,大部分計劃都被我爹給聽見了,幸好我爹那時雖然年幼,可聰明勁一點兒不少,直接躺在床上裝睡,口水塗滿了嘴角和被褥,這才僥幸逃過一劫。否則我爹幼時就被自家人給除掉了,現在你怎麼可能看得見我?”

“還有這茬?”

慕容淺對此嘖嘖稱奇,一副得到意外收獲的表情。

但想著想著,她忽然又覺得這裡麵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慢著,你爹若是睡在自己的房間,哪有機會聽到王敦與錢鳳的計劃?”

“王敦剛開始是很看重我爹的,經常請他去府中遊玩,長者慈愛,幼者恭順,雖不至於到情同父子的誇張程度,但至少從表麵上看彼此關係還不錯。既是自家人,又都是男子,便沒有那麼多講究,抵足而眠,共榻而寢,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換個角度,你小的時候難道沒有被自家的同性長輩這麼照顧過?”

“你讓一個國破家亡的可憐人回憶並不愉快的童年記憶,是不是有點太刁鑽了?”

慕容淺的臉色瞬間一變。

王徽之連忙清了清嗓子:“咳咳,總之都是些前塵往事了,王敦引發的禍亂也早就告一段落,你再怎麼咬著不放,最後他不還是以臣子的身份下葬的嗎?又沒有僭越稱帝……用這段故事來攻擊整個琅琊王氏,我隻能說大有不妥。”

“好好好,我就勉強認你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純白蓮花,行了吧?”

“你故意惡心我是不是?”

迎著慕容淺的異樣目光,王徽之瞬間感覺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快要起來了。

“罵你也不是,誇你也不是,你還真難伺候。也罷,本姑娘現在懶得管你了,你就好好待在這裡,自生自滅吧。”

“什麼邏輯……怎麼就突然要讓我自生自滅了?”

見慕容淺想要離開,王徽之連忙上前拽住她的衣角。

“放手。”

“不放。”

“我讓你放手!”

“我偏不放!”

“混蛋!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今日就讓你見識下我慕容家的絕世武功……”

“絕世武功?!”

王徽之嚇了一跳,正在猶豫要不要鬆手的時候,方才離開的鬼麵人居然又去而複返,一個瞬移身法之後,貼在慕容淺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緊接著鬼麵人又直接無視了王徽之,轉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奇怪,他這人什麼毛病?”

“你的毛病比他更大好不好?”

慕容淺倍感無奈地跺了跺腳,隨後道:“行了,放手吧,方才那家夥是替秦大哥傳遞消息,看來秦大哥真的很欣賞你,居然要讓我把你帶到會客的密室去。”

“是麼?”

聽到這個消息,王徽之瞬間鬆開手掌,麵露驚喜之色:“我就說秦兄弟不至於那麼不靠譜,把我帶到這裡,又晾在一邊……話說,你現在是不是可以帶路了?”

“就你話多!”

慕容淺用著最快的速度對著王徽之做了個鬼臉,隨後就繼續舉著火把,心不甘情不願地充當起引路人。

如此走了片刻,王徽之已經感覺自己跟著慕容淺的腳步,在這片地下空間之內繞過了好幾個彎道,眼看火光照耀之處,真的出現了一道刻有異獸紋路的石門,可所謂的機關依舊沒有觸碰到絲毫,心中不禁又感到疑惑。

“慕容姑娘,你是不是又跟我開玩笑了,密室好像都快要到了,你口中的機關在哪兒呢?”

“乾什麼?騙你幾次很過分嗎?難道你爹娘沒有教過你,越漂亮的女人就越喜歡騙人嗎?”

“這道理我爹娘還真沒教過我,倒是我大哥在世的時候,跟我說過類似的話,問題是你臉上的彩墨這麼重,我都看不清楚你原本的五官,怎麼知道你漂不漂亮?萬一你用清水洗臉,抹去彩墨之後,顯得很醜呢?”

“王……徽……之……你再多嘴一句,本姑娘現在就把你的嘴給縫上!”

慕容淺俏臉含煞,恨不得現在就使出自己的家傳絕學,在王徽之的身上轟出幾十個透明窟窿,但一想到秦行雲對王徽之的重視,此刻也隻能含恨作罷,不斷調息運氣,儘量控製住自己心中如火焰般旺盛的怒意。

見狀,王徽之總算識趣地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但他嘴巴閉上,眼睛可不忘轉動,仍舊在四處觀察,很快就看見慕容淺在打開石門之前,先去旁邊的一塊石壁上敲打了幾下。

那石壁明顯被人提前開鑿過,裡麵藏有暗格。

慕容淺的巧勁剛剛滲透進去,長方形的暗格就跟著開啟。

隨後她就在王徽之既好奇又驚訝的目光注視下,從暗格之中取出了一柄短劍。

劍鞘呈微紅色,表麵刻有十分精細的花紋,仿佛一朵朵緊密纏繞的赤色蓮花。

而等慕容淺將短劍拔出劍鞘,王徽之又立刻注意到那截劍身的中間有三道形似紫葉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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