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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艦破開黑幕,在星空中無聲地飛行著,遠處的碎星帶越來越近,星空的底色是一片漆黑,但細看之下,卻仿佛能看見許多閃爍的光點。
初見時仿佛能一覽無餘,但隻有仔細接觸後,才能感受到其下的浩瀚。
賀青文有的時候真的感覺,星移的名字,真的是太適合他了。
麵前這一頭銀發,渾身氣勢如淵,看似虛弱實則透出一股無法捉摸的神秘感的男人,賀青文和他相處了這麼多年,到了現在,他突然發現,他還是不懂星移。
距離他們離開星塔才過去這麼一段時間,賀青文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和星移產生什麼矛盾,但是男人身上的異樣實在是太明顯了。
明顯到對方甚至懶得遮掩的程度。
他們明明是這十幾年間彼此相處最親密的人,但是這一瞬間,賀青文卻發現,他完全不懂星移在想什麼。
……正常人怎麼可能在明知道前方是戰場的情況下,還跑到這個地方!
黑發青年的眼角不受控製地抽了抽。
他不知道的是,星移腦中的神念已經取回了許多源力,正在將其轉換為靈氣,在星移的神識中編織出一個虛幻的掌中國來了。
條件所限,原本翻手就可以完成這一切的修為通體的神念,在這種情況下,也隻能委屈巴巴地用僅有的一些靈力編織出他們所需要的大道、規則、世界運作的基本要求。
在星移的識海中,一小片正在孕育的,浮浮沉沉的虛幻世界被一隻冰肌玉骨的手握在手中,他朝著麵前的小世界吹了口氣,就看見這小小的掌中國凝實了一瞬,又轉瞬間黯淡下去。
到了這種程度,也隻能勉強就用。神念想,他們原有的掌中國,究竟是掉到了哪裡……
歎了口氣,站在一旁的長生難取來係統,將它扔進了這方寸之地,那一瞬間,如同畫龍點睛一般,男人手中的虛幻國度在一瞬間破碎了一瞬,接著對方一指點出,就將這美輪美奐的小世界徹底凝固下來。
儒雅的聲音傳來:[粗鄙胚胎,稍後再由我們繼續祭煉一番,就可以使用了。]
【我們的小狗好像有些害怕了,長生難,你看上去冷冰冰的,隻是出去一趟,就把人嚇到了呢。】
{……}他感覺不是他的問題。
星移往嘴裡塞了最後一口橘子,咀嚼了一番後,男人才伸了個懶腰,站起了身,站在賀青文前方望著他。
他長得那樣高,以至於賀青文站在他麵前,都需要稍微仰起臉才能看見星移的表情,他隻見到銀發男人微微皺起眉,臉上仍然帶著一貫的、有些溫柔的表情:
“你怎麼會這麼想?”
他像是有些疑惑般,虛弱地咳嗽了兩聲,接著說:“我一直都在你身邊,青文,我要怎麼一分為二,做到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還出現在聯邦的戰場上呢?”
他的語氣如此和緩,像是沒有因為賀青文的無端懷疑而有什麼不快,他臉色慘白,偶爾不受控製地咳嗽幾聲,看上去又虛弱又可憐,身上還有數道猙獰的傷痕,銀色的眼眸卻用一種純粹的、發自內心的渴望眼神凝視著麵前的人。
像是要將賀青文整個人都攏進眼中,細細地溺死在那片銀海裡。
星移的語氣聽上去那麼無辜,賀青文轉過臉,已經感覺自己有些莫名其妙起來,他的思緒複雜,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難以言喻的氣氛下,賀青文足足沉默了一分鐘,才用一種自己都有些疑惑的語氣說:
“我不知道,我感覺我好像瘋了。”
星移骨節分明的手指,已經向著賀青文伸出,他帶著淡淡的笑意,想要將自己的手指伸向這麵對著他時,永遠會露出脆弱一麵的黑發青年,手指卻在要真正落到對方身上的那一瞬間,猛得一頓。
“我感覺我瘋了,你知道嗎,星移?”
“明明隻是看了一眼,明明我知道你就在我麵前。”
“可我還是覺得,那就是你。”
黑發青年捂住臉,身體有些顫抖起來,他的語氣越來越疑惑,像是在自我拷問,又像是在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
“最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