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徒然間生出龐大的缺口,空落落的,就像春天沒有花開,再溫暖的過往,也是清冷薄涼的,溫暖不了此刻的胡鸞飛。
她心口刺痛,狠狠地咬了下唇,“才短短幾個月不見,你忘我,竟忘得這麼徹底?”
男人看著她,“很抱歉,你我第一次相見。”
“怎麼可能!”胡鸞飛揪著他的衣領,顧不得身前身後過往來人的目光,哭得不能抑製,“你我天子賜婚,熬過春秋夏冬,經過生死彆離,你說初見便初見?”
男人無動於衷,扯下她的手,徑直往前走。柳岸旁,有個身著粉色衣裙,長相甜美的女人挺著約摸六個多月大的肚子,緩緩朝他走去。
兩人街頭,親密的互動。
他為女人捋了捋鬢邊的碎發,女人替他擦去額角的汗水,看似尋常夫妻恩愛無間,生生刺痛胡鸞飛的眼眸。
他明明是戚司遼啊,大乾的戰王,猛虎山的主人啊,怎麼突然會變成了彆人的男人。
那一刻,也不知是嫉妒,還是吃醋,亦或是不甘心,心間生出一股想要衝上去拆開兩人的衝動。
但是,她出奇的忍住了。
男人回眸看她一眼,再轉過去和女人說些什麼。女人隻是點頭微微笑,便跟著男人走下柳岸,上了一條小船。
胡鸞飛差點一口氣接不上來,淚眼模糊。風吹來,吹得她的思緒亂飄。
“娘娘…”江時突然出現。
胡鸞飛再也忍不住,抱住江時哭得天崩地裂。
這一幕,恰好落入乘舟離去的男人眼裡。
他似乎隱隱皺眉,又似乎感到異常不爽。
沉溺於痛苦不能自拔的胡鸞飛,錯過他的注視,一直抱著江時,直到哭得眼淚乾了,才勉強收複情緒。
江時被她的舉動驚得久久不能回神,愣了好久才道“是誰欺負了您?”
“你家王爺…”
“在哪?!”江時四周搜尋著,心情同她前一刻不差。
想起方才,胡鸞飛心頭猶如利刃刮過,剛止住的淚水,又情不自禁地湧出眼眶,“柳岸那邊,你看那條小船沒。”
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恰好和男人的目光對上。江時驀地瞪大了眼睛,連忙推開胡鸞飛,立刻施展輕功飛去,穩穩地落在船的另一頭。
“王爺!”
男人忽瞧見不速之客登船,態度一瞬變化,當即拉滿弓對著。
江時頓住,漸漸斂了欣喜,“王爺,我是江時啊。”
男人盯著突如其來的俊生,眼眸微眯,細細打量著,“我不認識你,請離開我的小船。”
“不可能!”江時不敢相信,指著自己對他說“我是你撿回來養大的,忘了誰也不能忘了我吧!”
忽想起胡鸞飛在岸邊,也指著她說“她是你妻子,該不會連她也不記得?”
男人視線微移,落在柳樹下那抹俏麗的人影上。她似是受了天大的打擊,一直痛心地望著他越飄越遠。
看他們的神色,不像是騙人,可又偏偏找不出任何證據來證明自己認得他們。
她說她是自己的妻子,那他的印象裡,怎麼沒有她存在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