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延平府發大水(2 / 2)

移舟漕台 燭影斧生 5572 字 9個月前

黃葭的寄母一家原是建寧府人,與黃家交好多年,後來做生意北上,便定居在了關中,這些年兩家雖相隔千裡,也不曾斷了書信往來。

黃葭思來想去,離開崇安,去關中投奔寄母也好。

關中之地曆代固若金湯,不起兵戈,住得安穩,而且,關中背靠渭河,她去了也好找個活計乾,不愁養不活自個兒。

林阿婆眉頭微皺,似是想起了什麼,“眼下,外頭可不太平。你出去,可得小心。”

黃葭笑了笑,隻當她又要說那倭寇殘暴,殺人放火之類的事。

“您寬心,這回我從南浦河走,走的是內河,安穩著呢。”

熟料,林阿婆聽著“南浦河”三字,心猛地一跳。

她平日裡甚少出鎮子,可經營酒肆,店裡人來人往,聽著近來不少的風聞。

“這南浦河如今可去不得。”

黃葭一愣,擱下筆看向她,“那些盜賊匪寇竟這樣猖獗,連內河都不太平了?”

林阿婆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忽然伸出食指向上一指。

“這回不是人禍,是天災。”

黃葭瞳孔一縮,剛要細問,隻見阿婆轉進後廚。

不過片刻,阿婆提著一壇米酒,坐到黃葭對麵,把酒壇擱在了桌案邊的小火爐上,大有一副促膝長談的架勢。

她拎著火鉗,撥動爐下的碳,白色碳灰輕輕揚起。

煮酒之事,阿婆做起來一向慢條斯理。

黃葭垂眸看著那爐中點點火星,心裡憂慮重重。

這一帶的天災不是山洪,就是亂石塌陷,想起去年半山塌下的石頭,截斷了附近幾個村往來的小路,一連大半個月都沒修繕好。

她籌備了幾日隻等北上關中,今年倘若山洪泄下土石,隻怕往來的幾條內河都要堵住。

火光映照林阿婆的半邊臉,她終於放下了火鉗,身子靠在牆邊,打算從頭說起。

“這幾日雨下得大,咱們這裡還好,延平府那裡就慘了。”

曆年鄉裡發大水,都帶去了數不清的人命,剛說了一句,阿婆心有戚戚焉,倒了一盞熱酒,方才開口。

“河堤不到二尺,聽那些人說,附城那些人還沒被淹的時候,對岸已經水滅屋頂,看過去,真是好大一片湖,所有閘壩都開了,這水卻死活泄不下去。”

“誰說不是!”

聽林阿婆提起這事,鄰桌的趙阿叔也轉過頭,他平日裡走街串巷買草鞋鬥笠,也得了不少傳聞。

“今年這水真是霸道!”他一條腿搭在板凳上,一拍桌子,

“聽說有個叫王狗兒的,扒著條板凳漂到了湖上,撿回一條命,可想一想,一家子轉眼隻剩他一個,誰不得哭暈過去。”

“這些活下來的人,有哭爹娘的,有哭兒女的,有哭丈夫媳婦的,就這麼哭著,一路從延平府過咱們這兒,要往北邊去。”

趙阿叔嗓門大,說了幾句話,便驚醒了一旁小憩的毛大娘。

聽他正說的是發大水的事,毛大娘大歎一聲,“流年不利!”

“為這事,大夥商量,今年咱們鄉裡的廟要請個龍王回來拜,要不然,這年還真過不去了。”

“這不,我今日就是來賣這祭龍王的酒了。”

三人話語投機,恨不得將近來的風聞一股腦吐個趕緊。

轉眼間,你一句我一嘴地吵嚷起來。

黃葭聽得糊塗,延平府鬨了水患,怎麼會波及到建寧府境內的南浦河。

“莫不是延平的水患遏製不住,那邊幾條支流灌過來,南浦的河水漲得厲害?”

聽黃葭這一問,毛大娘嫌棄地看了她一眼,“沒聽你趙叔說麼,延平遭了難的人過咱們這兒,要往北邊去,這群人走的就是南浦河。”

趙阿叔唯恐毛大娘嘴快把話說乾淨,連忙接過話茬。

“我家有個外甥,就在南浦河做河工。昨日他回來說,近來南浦河上烏泱泱的,全是人,河邊的那些個竹子木頭,凡是能過河的,全給砍了鋸了,眼下那河兩邊是光禿禿一片。”

說到這裡,他忽然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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