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臨淵吸了口氣,穩住有些淩亂的氣息:“我是想看你的手!”
後背上的傷,侍女看過,並未傷到要害,不過是皮外傷而已。
反倒是她在自己的腕上,劃下的那一刀,深可見骨,幾乎傷到了關鍵的血脈,方才她一直睡著,傷手又朝向裡側,他的手又被她另一隻手死死地抓著,還未來得及查看。
聞言,司玄瑜瞬間窘迫萬分,正慌不擇路地想要斂起外袍遮住後背時,魏臨淵卻攔住了她,“慢著。”
既然如此,那便都看看。
女人極瘦,連脊骨微微突出,皮膚是堆雪一般的白,兩道鞭痕,一淺一深,但在那白紙一般的肌膚上,皆顯得淩厲而猙獰。凝視著她身上的傷痕,他突然就有種想把那看守的屍體挖出來鞭屍的衝動。
方才會錯了意,已經讓司玄瑜羞得滿臉通紅,而此刻,感受到對方凝固在自己後背上的視線,更是臉都要燒了起來。
她如坐針氈,隻覺得每一秒都是漫長無聲的折磨。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終於傳來了魏臨淵的聲音。“好了。”
司玄瑜如蒙大赦般連忙拉起了外袍。
“手,給我。”
司玄瑜紅著臉,又把受傷的手,遞給了他。
魏臨淵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沉靜,清冷的墨瞳中不見絲毫的欲色。他檢查著她手上的傷,傷口雖紮得深,但好在包紮及時,已經沒有流血了。
檢查傷口的時候,魏臨淵突然開口:“那日之事,絕非我的授意。”
這倒是有幾分像是自我辯解的意味了。而如今,在她麵前,他本沒有任何辯解的必要。
魏臨淵又重新給她纏好繃帶,手上的動作輕重得宜,似是刻意拿捏過的。
人便是這般奇怪,若是他一直那般冷冰冰的對她要打要殺,她反倒自在些。而如今,他略一溫柔,心中的酸楚便似潮水般,壓都壓不住,湧上鼻腔。
帶著幾分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賭氣意味,司玄瑜乾巴巴地開口道:“我師父說過,士可殺不可辱。殿下以後若要複仇,就直接殺了我!”
心中太過委屈,一時間,她竟忘了——如今的她哪還有什麼資格在他麵前置氣?話一出口,她就有些後悔,本以為對方不會理她。
可魏臨淵偏生就把她這句接了過來,語氣間還帶著些許寬慰的意味,“我不殺你,也不會辱你。”
她將信將疑地看了魏臨淵一眼,又把下巴擱在了膝上,悶著不說話了。
魏臨淵也不再說話,隻是坐在榻邊,沉默地盯著博山爐中繚繞的青煙。
帳中瞬間安靜了下來,隻餘銀炭燃燒時不時響起的細微劈啪聲。
過了許久,司玄瑜才慢慢開口道:“殿下若不殺我...打算如何處置我?”
“你覺得呢?”
司玄瑜咬著唇,猶豫了許久,才以一種細若蚊吟的聲音道:“殿下要把我帶到燁都去做......做娼妓...羞辱我.....報複我......”
“住口!你膽敢再說一遍?!”
聞言,魏臨淵伸手在榻麵上猛地一拍,聲調陡然揚起,墨瞳中怒火灼燒。
司玄瑜立刻畏懼地往後縮了縮身子,卻仍咬牙道:“那......那你發誓!”
一個階下囚,又有什麼資格讓上位者起誓?
可魏臨淵沉默地盯了她半晌後,還真開口道:“我發誓,我若要有朝一日真要複仇,隻會取走你的性命,至於其他的,我什麼也不會對你做。”
得到了對方的承諾,司玄瑜一直緊繃的神經輕鬆了幾分,“那....殿下什麼時候取走我的性命?”
“時候到了,我自然會殺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