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眾人便被人拿著鞭子趕到靠近大營的一條小河邊去洗衣。
司玄瑜身上有傷,阿菱便讓她在岸邊歇著,大抵是那侍衛長打過招呼,負責看管的人也沒說什麼。
司玄瑜閉眼,凝神,朝著河邊浣衣的眾人看了過去。相比其他人,阿菱等人的情況要要好上許多,她微微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一個女人端著盆從她身邊走過,雪後路滑,一個不小心便摔倒在地。
“小心!”
司玄瑜連忙上前,把她扶起。
二人肢體相觸的瞬間,一股強大的絕望情緒傳來,讓司玄瑜整個人如至冰窖,後背一陣寒涼。
那女人隻是木然地看了她一眼,方一起身,便驚恐地掙脫了她的手,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就似乎是身後有人在對她揮鞭驅趕一樣。
那女人看過來的瞬間,司玄瑜又不由得一驚。
隻見那女人空空洞洞的眼窩中,爬出了一隻半透明的蛆蟲,在她的臉上蠕動著爬行,鑽進了她的鼻孔後,消失不見。
司玄瑜猛地一個激靈,察覺到了怪異感的來源所在。
是情緒。
她抬起右手,手臂上依然纏著繃帶。
那日在刑帳,被司玄錦用言語相激後,她看到了自己的手上,長出了許多金色的眼睛……而現在手上都還留著她自己劃下的傷痕。
但她後來住進魏臨淵的帳中,那些幻象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本以為看到的幻象是她意念中的心魔造成。
而現在想來,那日倒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故意挑撥她的情緒一般。
看來……她早就惹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隻是因為她現在靈力微弱,加上……這幾日一直惶恐不安,沒有注意到而已。
而之所以住進魏臨淵的帳中後沒有再見異象,不是因為彆的,而是因為,那些東西在忌憚著魏臨淵。
畢竟那個人他……
冬日白晝短,很快便日頭西落,負責看管的士兵們又開始揮著鞭,把女人們往回趕,有的人走得慢了,免不了挨上幾鞭子,一時間哭嚎聲四起。
司玄瑜扶過的那個女人腿上有傷,落在了隊伍的最後,一個不留神便被打了數鞭,蜷縮在地發出痛苦的哀嚎。
司玄瑜這幾日深知這些鞭子的厲害,但她還是咬了牙,準備回去扶起那女人。阿菱卻攔住了她,用力地拽著她向前走去。
阿菱看向那個被打倒在地的女人,眼圈微紅,小聲道:“彆多管閒事了,她……活不下來了。”
司玄瑜從阿菱的口中知道,那個女人名喚錦娘,本是北晟人,因夫君犯案受了牽連才流落至此。她年紀不輕,又有舊疾,要在這裡活下來,幾乎沒有可能。
果然,不時,身後傳來的哀嚎聲便逐漸變小,終不可聞。
回到紅帳後,眾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收拾了一番,便圍著火堆就坐,開始分配今晚的飯食。
她們吃的食物也不過是些摻了穀糠和菜葉的黑窩窩頭罷了。而在目睹了下午發生的那一幕後,這頓飯眾人更是吃得心不在焉。
司玄瑜凝神,環顧四周,卻見異象再生。
下午的時候,她隻見到錦娘口鼻之中有那種半透明的蛆蟲爬出,但現在,有這種異狀的女人,又多了不少。
如果說,她初見這些人的時候,隻是感到隱隱的不對勁,而現在,這種陰冷的詭異感已經十分明顯。
就在她沉思之時,一旁又有嘈雜的人聲響起。抬眼看去,不知何時,不遠處的空地之上已經圍了一圈人,雖看不清裡麵發生了什麼,但從圍觀者臉上驚恐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似乎又有怪事發生。
一問,司玄瑜才知原是有士兵入夜後前來尋歡,為了搶一個營妓起了爭執,竟互毆致死。
她艱難地擠進了人群,看見眼前的慘狀時,不由得一驚。
這正是押送過她的胖瘦兩個士兵。
胖子的兩隻耳朵被撕下,他的手指紮進了瘦子的眼窩之中,把對方的眼球生生地扣了出來。而瘦子又在眼球被扣下後,像是不覺痛般,把胖子的咽喉咬了下來,直至最後雙雙失血而亡。
胖瘦二人並無深仇大恨,那日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