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吃飯,又碰到劉掌櫃兒媳婦劉丁氏掌廚,嗯,還算不錯了,炒了個青菜。
往常這時候,黃荻總會開玩笑吐槽人家小氣,今上午卻沒說。
——這和當初方臨才來時都不同,那時,黃荻是說了一半,今天是乾脆沒說,顯然是經過了上午的一些事情,對某人心有防備。
“來,我這有些豆腐乳。”方臨習慣性拿出分享。
柴一葦、黃荻如往常一般,點到為止,輪到柴弘毅,卻是不客氣,一大筷子的總量比三人加起來都多。
“臨子,謝了,這豆腐乳味道挺好的。”柴弘毅一邊大咧咧在碗裡攪拌著,一邊對方臨道。
“哥!”柴一葦拉了下他,感覺丟臉。
黃荻就沒那麼委婉了,似是開玩笑,又似是敲打:“嘿,你小子,真不客氣啊!”
他這人吧,偶爾也會占些小便宜,但有分寸,大便宜更是不占,就如成世亮借的那五錢銀子,說了幾次後,就不說了。
沒一會兒,柴弘毅要去如廁,因為沒帶廁籌,直接說了聲,也不等柴一葦答應,就拿著他的廁籌去了。
‘稱呼變了?’
“這麼厲害?方哥,伱不知道,我打小就敬重有學問的人……”
方臨看著柴弘毅,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他倒不至於小氣到因此記恨,此人如何還要具體再看。
黃荻、柴一葦在下棋打發時間,歇息著,柴弘毅在旁邊觀看。
“也就一般。”方臨笑了笑,這麼道。
方臨坐下抄書,抄著儒學經典,一方麵是儒學經典賣得好,另一方麵,也是熟悉這些,為將來可能的科舉準備一二。
“臨子謙虛了不是?”黃荻在那邊下著棋,隨口接道:“掌櫃都說過,臨子的字,去考舉人、進士都不會拖後腿,將來,臨子你說不得還真能考個舉人哩!”
“哎,哥……”柴一葦想叫,卻沒能叫住,委屈巴巴:“在家裡是這樣,我大不了再削一個,可這裡怎麼找竹子啊!”
“是,拿出來就是讓人吃的。”
今日,他抄著朱熹的《四書集注》,眉頭不時皺起。
大夏科舉承襲元朝,對四書五經的解讀,按照程朱注解為準,換句話說,若想考中,必須按照這個來。
‘四書五經的原本,抄來讀來,每有感悟,從中可體悟許多為人處世的道理,隻是我的體悟,似乎和應試八股的官方解讀多有不同啊!’
方臨看了眼柴弘毅,明顯感覺到,此人對自己態度一下子熱情許多,心中一動,有了些猜測。
下午,沒什麼可說,因為加了個人,柴弘毅漸漸熟練,雖然效率仍相對低些,但也讓方臨三人輕鬆不少。
傍晚,方臨飯後出去,沿著茶館路線溜達一圈,回來進屋抄書。
“臨子拿出來,不就是讓人吃的?”柴弘毅如此說著,不知道是沒聽出來,還是不以為意。
隻說朱熹的《四書集注》種種解讀,其中許多東西,就和方臨三觀衝突,也不是不能應試性記憶,但若是不能理解,強行去背,就有種事倍功半的效果,讓他頗為苦惱。
這時,柴弘毅在那邊看了一會兒下棋,過來,瞧見方臨的抄書的字,誇讚道:“臨子,你這字寫得真好看!”
……
……
和柴一葦相處日久,方臨、黃荻都知道,柴一葦有一點點潔癖,洗衣服都要多搓好幾遍,更彆說這種廁籌了,彆人用過,他還怎麼用?
“這人真是,我去和掌櫃的說說。”黃荻起身就想出去。
“黃哥,算了,不然,我後娘……”柴一葦拉住他。
“荻子。”
方臨也道:“柴弘毅此人,因為咱倆任何一個被辭退,都可以,唯獨一葦不行,彆讓他太難做。”
方臨說得這麼明白,黃荻還能如何,無奈歎息一聲,坐下了,終究是沒去。
……
次日早上,方臨照常早起,發現柴弘毅正彎著腰,撿地上的兩個銅錢,以為是對方錢掉了,也沒在意。
他隨口打了個招呼,出門,和劉掌櫃溜達一圈。
回來,吃早飯。
方臨照例拿出豆腐乳。
今早,輪到柴弘毅,這家夥竟然斯文起來,像是黃荻、柴一葦一樣,隻夾了一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