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小居。
穀玉燕、師文君正在談論著方臨、《三國演義》。
“近日來,常有客人與我談論《三國演義》,有不少特立獨行者,故意貶低《三國演義》,說其不過爾爾,自己隨手可寫一本蓋過之書,聽之令人發笑。”
“這還不是想要吸引姐姐目光,討得姐姐歡心?不過,”
穀玉燕嬌哼一聲:“方公子之才,豈是凡夫俗子可比?那些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腹中空空如也的草包,何能及方君也?”
這時,侍女過來通告:“方公子請見。”
如今,方臨之名與《三國演義》一同傳播開來,來這清歡小居通稟一聲就能‘白嫖’,在府城彆地同樣可以刷臉,這就是這個時代‘名’的力量。
“方公子,可是方臨方公子?見,這就見,其他人都推了……等等,先將方公子請入雅間‘蕊宮璿源’暫坐,我去梳妝打扮一番。”穀玉燕聽聞,瞬間起身,一向極有條理的她此時竟然有些失了分寸。
“女為悅己者容,此言不假,若是彆人,你可從沒這麼上心。”師文君笑著道,話雖如此,自己卻也是去梳洗了一番。
“二位姑娘過譽了。三國一書雖以漢室為正統,順合大勢,隱隱褒劉貶曹,但東漢末年,漢室式微,帝王無能,實乃不爭之史實,若非朝廷開放,陛下寬宥,社會寬鬆自由的氛圍,此書也不可能大顯於世,恐怕隻是一部禁書罷了。”
“朝廷允許通俗發行,《水滸傳》之後,方公子一本《三國演義》,將三國之計謀、戰爭、人物,事無巨細表現出來,實可謂冠絕古今,開天辟地,子安先生早已仙去,試看今日之大夏,究竟是誰人之時代?”
他說的也是事實,前世時空,元末明初,《三國演義》就寫出來,但直到明朝中後期,才真正大行於世,故而,好作品隻是一方麵,還要順應天時地利人和。
方臨說到這裡,總結道:“因此,隻有時代中的方臨,並無方臨的時代。”
隻能說,有的人相處起來,是真正能感知到一股人格魅力,無聲無息之間,令人心旌神搖。
“方公子之才,舉世無倫,《三國演義》並不愁賣,前些日子多少人欲求一書而不可得,我們哪裡算是幫上了什麼忙?”師文君螓首微搖道。
今日,穀玉燕身穿短袖直領對襟短麵,袖口及護領白色相間,下身則是柳綠色馬麵裙,襯著她白皙的皮膚,如畫中人一般;師文君則是一身白色曳地煙攏百水裙,外罩品月緞繡紗衣,腰間一條素色絲帶,勾勒出纖纖腰肢,如一株雪蓮亭亭玉立,不蔓不枝。
不多時後,方臨見到了二女。
“不愁賣是之後的時日,未曾發售前誰能想到?第一日清早,二位姑娘影響下,清歡小居就去支持了一百本,無論如何,方某承情了。”
師文君此句分明是問句,卻看向方臨,清眸中流溢的欣賞不言而喻——相較穀玉燕的婉轉動人,她身上更有一種大女主的氣質,清冷獨立之餘,又有一種巾幗不讓須眉的氣魄。
“是呀,真要說來,是我們該感謝方公子才對。那兩日一書難求,客人來了我們這兒,尋了姑娘也不清談,隻是要來一本《三國演義》低頭看書,實是咄咄怪事。”穀玉燕也是道。
隨後,又是一番相談,二女皆是發現:方臨因《三國演義》年少成名,名滿天下,卻並無少年人的一絲輕狂,對二人態度一如從前,那是一種發自內心、偽裝不出的尊重。
——這一點蒲知府也發現了,隻是以為因為身份地位原因,在自己麵前隱藏了,其實就算少年意氣,他也能包容的。此時,麵對她們,既不圖美色,也沒什麼好隱瞞,這就是本心認為沒什麼值得炫耀了。
方臨看過二女一眼,就收回目光,表達謝意:“《三國演義》發售當日,清歡小居采購一百本,想來多賴二位姑娘之功,此來謝過了。”
穀玉燕、師文君自然能看出,方臨並非謙辭,乃是真正虛心心態,尤其是一句‘隻有時代中的方臨,並無方臨的時代’,讓她們各有震動。
“方公子客氣。《三國演義》名滿天下,作為此書作者,方公子也必將載入青史。許多後世看去驚天動地的大事,當時看來,也隻是尋常,我等身處曆史之中,何其得幸能親眼見證此般時刻。”穀玉燕聲音婉轉動人,字字清晰卻又有著一種詠歎意味,聽之令人深思。
方臨也沒久坐,表達謝意後,淺談盞茶功夫,婉拒二女相留,告辭離去。
穀玉燕、師文君將方臨送出門外。
望著方臨離去的背影,穀玉燕歎息:“和方公子交談,如聞仙樂耳暫明,令人心曠神怡,相比其他男子就是汙濁爛泥,臭不可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