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板瞳孔不由放大,嘴角的笑顯得格外僵硬勉強。“恩恩呐,你既然是要談這個生意,直說就好。何必逗姚叔叔取樂呢?這多傷和氣,不是嗎?”
宋慈恩道:“恩恩隻是洽談,好多事情還要仰仗叔叔,比如……”
她將名單擺在了姚老板麵前,說道:“有些個人不守規矩,壞了行業的名聲,您看?”
姚老板搶答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這種毒瘤絕不姑息。不出三個時辰,我必給你辦妥了,您且坐一會。”
說完,火急火燎地衝出房門。
宋慈恩輕笑著,將糕點一塊塊放置原位,隨後用絲絹小心翼翼擦拭手中粉末。
“就知道姚老板這個老狐狸抵擋不了這個。”她笑著,拽過桌子一旁的絹帛,素淨的絹帛上赫然寫著‘香料’二字。
“滄州五成香料合作的生意,不愁姚老板這個老狐狸不動心,隻是,這麼大的野心,不知道,他能不能吞下這個大餅了。”
她嗤笑一聲,望向窗外漸漸加大的雨。
等屋內第三根香燃至一半,窗外天色黝黑,渾身濕透的姚老板才匆忙趕來。
他鬢角散開,臉上不知是雨還是汗,蠶絲的衣料早就濕透,但手裡的幾份手稿卻放在懷裡,一點沒潮。
他喘著粗氣,費力地解開身上的蓑衣,頭發滴落的水,漸成小譚。
他卻像是毫無察覺地扯出大大的微笑,彎腰遞上手稿,說道:“沒耽誤您事情吧。”
宋慈恩搖搖頭,仔細翻看,眉頭卻愈發緊蹙。
每一個人從麵相,家世,經商範圍,商品類彆以及規模都有著詳細介紹。
一個人從入境到離開,所作所為,無所遁形。走過的每一條街道,在低頭和商販搭訕的瞬間,都被完整記錄下來。
宋慈恩第一次感到毛骨悚然,她意識到,這將會是多麼龐大的信息網。
就像是書中的‘監控’,隻要想,所有人都不再是秘密。
這個,絕對不能再讓皇帝得到,
宋慈恩不由想到前世金釗衛愈發狠絕的做事風格,朝中人人自危,風聲鶴唳。更有數不清的文人,僅僅因為三言兩語獲罪,全家流放,慘死他鄉。不行,絕對不行。
她看著姚老板,眼神逐漸帶著殺氣。
姚老板似乎有所察覺,指著她手中紙稿介紹到:“這個是名單裡,最符合的一位,出入時間都對的上,您先看看。”
宋慈恩皺著眉,勉強壓下心中的燥鬱繼續看。
“姚老板的確沒慘水分,隻是......”宋慈恩想著,心中焦慮卻分毫沒有減少“這和我預先想到的完全不一樣,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姚老板小心翼翼地說道:“是哪裡不妥嗎?”
“不。”宋慈恩將手稿扔到桌上,頗為不解地說道:“旁的就不說了,你看這些香料商販,竟然連一顆種子都沒帶。這種子可是製香最常見的原料,我可不信,這一年整,竟然沒有外商帶上。”
姚老板道:“宋小姐,你有所不知,這香草花卉的種子,早在前朝便是隱形的違禁物品,若是被查到了,可是要沒收所有貨物的。”
宋慈恩不解道:“就沒有一個人鋌而走險?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姚老板突然笑了起來,月牙的眼睛愈發像隻狐狸。“怎麼可能呢?各路都有各路的走法,宋小姐你要是想查花卉種子,奇異植物......”說著將桌上的手稿放在火燭上燃燒“這些可就跑偏了。”
宋慈恩似懂非懂,腦海中似乎有靈光乍現。
姚老板突然神神秘秘地掏出一個布袋子,宋慈恩眼尖,一眼就看到布袋上麵殘餘的米粒,一下子,所有關節被迅速打通。
“我懂了。”她喃喃自語道。
這正是一個好法子,將布袋裝滿種子,用糧食運送。一方麵,既可以保證種子不會變質,又可以保證不會被徹查。
若是種子意外發芽,也可混在蔬菜堆裡運進城裡。
姚老板聽到宋慈恩的話,頓了一下,有些詫異地看了看宋慈恩,但很快又恢複笑嘻嘻的神態。
他繼續說道:“所以,您的重心,可不在香料商人上,或許春香樓的包老板可以幫的上您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