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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鈴響,紅絲蕩,金黃的葉片颯颯而下。
遠方山巒籠罩在落日的餘暉裡,眾鳥歸林,遊子思鄉。
山下,眾生百景。
扛著柴回家的農人,迎接夫婿的婦人,奔跑的孩童。
而眼前是一座孤墳,
野草叢生,碑破舊不堪,藤蘿纏著腳踝,難以通行。
這是最後的線索,但很顯然,這三天的努力都失敗了。
宋慈恩本想轉身離開,卻無意間看到碑上麵的名字:呂小小。
呂?
那晚的記憶又一次重現,鐵門,地窖,哭喊著捶門的玉茗,還有莫名其妙倒戈的呂掌櫃。
呂掌櫃?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大膽的想法湧上心頭。
刹那間,她解開馬繩,跳上馬,向著滄州府最大的布匹店跑去。
姚老板給的的商鋪資料,有一頁,合上了!
李氏布莊,滄州府最大的布莊,並且它是由女老板一手建立,在這四年名聲大噪,逐步成為滄州府最大布商。
市麵上不乏對張老板的揣測,但眾說紛紜,顯得所有消息都不可考究。
原本她沒將張老板納入考慮範圍。
隻是,她突然記起資料裡說:“張言末,揚州人,嫁與滄州隴為妻。早買繡以為生。生女,耀明三年,女放失。夫怒,不歸。後獨擅力生業。”
女兒丟失?丈夫失蹤?
最後的線索又和另一個知情人呂掌櫃合上了。
她怎能不多想?
眼前的景逐漸開闊,日光直墜,燈火四起。
但素來熱鬨的布莊路空無一人,四周皆寂,宋慈恩正納悶卻看見:月下,一人提著燈站在門前,抬頭望月,身形寂寥。
“可是將軍府宋大人?”婦人笑著,眉眼溫和,露出兩個梨渦。
“她怎麼知道我要來。”宋慈恩有些錯愕,但仍然笑道:“張老板,今兒歇業嗎?”
張言末說:“不,妾身就是在等大人。”
“為什麼?”宋慈恩想問,但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怕是有詐。”她想著,不著痕跡退了兩步。
不料,下一秒張言末說道:“大人,不用猜了,您要找的東西在這”
說著她無視宋慈恩的神色,繼續說著:“大人,妾身等這一天已經三年了。”
她像是怕宋慈恩不信,趁宋慈恩愣神,衝到宋慈恩眼前,皓腕翻轉,大袖滑落,宋慈恩隱約看到手腕似有黑線,定睛一看,是一道扭曲的疤痕。
這是?
宋慈恩瞳孔震動,她無法將自儘和傳言獨自撐起布莊的張老板聯係起來。
張言末苦笑著說:“大人,就是您想的那樣。妾身,妾身死都不怕,隻求大人能遂了妾的願,替妾身一家老小報仇。”
說著就要朝著宋慈恩下跪。
宋慈恩抬手要扶,卻被張言末不著痕跡地躲開。
“大人。”張言末仰著頭,眼裡的淚在眼眶打轉,聲音似有哭腔“妾身實在是沒有法子了。”
“進去說,進去說。”宋慈恩慌了神,腦子裡亂糟糟的,這和她預料的完全不一樣。
張言末看著宋慈恩稚嫩的臉龐,心中不免悲涼“這樣仗著宋大人少不更事,逼她應下這件事,卷入風波的自己,和那些想要將宋大人撕碎的豺狼虎豹又有什麼區彆?”
但下一刻,她眼神變得堅毅。
“小小,呂郎,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我絕不可能放過。若有來世,我們結草銜環報宋大人的恩情。”
“張老板?”宋慈恩不解地看著張言末手裡的冊子。
“這是您一直在找的東西。”
宋慈恩遲疑地看著手裡的三本簿冊,紙張看上去放了很久,早就泛黃,紙張脆弱有著裂痕,在翻動的時候,還有碎屑粉塵抖落。
看著扉頁的內容,宋慈恩心中大嚇。
她連忙合上頁問道:“這東西,你可曾看過?”
張言末苦笑著:“妾身想要活命,就隻能做個糊塗鬼。”
不怪張言末害怕,這冊子赫然就是前世“風月冊”的完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