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說前世那本賬本她怎麼就看不懂,原來,竟是殘卷。
戶部尚書張穎,瀘州知府劉煉,揚州知府白耀,滄州參軍鄭晨.......
區區這三冊賬本,足有百二十人,其中不乏世家豪族,朝中新貴,皇親國戚。
最為諷刺的是,冊子扉頁,赫然寫著:貨債兩清。
好一個貨債兩清!
那些慘死的女孩,前世形容枯槁,再無笑意的母親,那些累累白骨,在這些人眼中,竟隻是貨物,竟隻是他們前路的墊腳石,升官發財的敲門磚。
宋慈恩氣急,手砸在桌子上,霎時,鮮血噴湧。
“大人!”張言末嚇到直接跪下。
“無妨。”宋慈恩竭力控製自己的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是從哪來的?”
“這是亡夫偷出來的。”張言末看著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但馬上又恢複鎮定。
她慘笑著說:“大人,故事有些長,且聽我慢慢說。”
呂掌櫃原名呂良,原先在酒樓做些蔬菜采辦,平日裡在外打拚。張言末則在家做些繡活,兩人雖清貧,日子倒也過得去。夫妻倆齊心協力,通過幾年的打拚,倒也在滄州府購置兩進的院子。
後來,張言末在次年生下兩人的女兒小小。
呂良特彆喜歡這個女兒,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可他們家在東城邊,皆是三教九流聚集點,更是有流民流竄。隨著女兒的長大,他愈發擔心女兒的安全,迫切想搬離這個地方。
可兩人的錢實在是不夠,原本兩人正為這個發愁。
不曾想,第二天,他說接了一個大單,隻要這單成了,就可以搬家了。
誰曾想,這就是噩夢的開始。
“走私?”宋慈恩聽到這,立刻聯係起先前的線索。
“是。”張言末艱難地說。
“南斛國?”
張言末沉默許久,還是咬牙說:“是。”
“沒事,你繼續。”
“就在他出發的第三天,小小丟了,可是我聯係不上他。我是整個城都翻遍了,都沒有看到她。十天,整整十天,我甚至去了仵作,去了湖邊,就是沒有看到小小。”
“我其實已經不抱希望了。但我隻能找,不斷的找,或許,或許,小小就在某一刻突然跳出來對著我笑。”
張言末謝絕宋慈恩遞上的手帕,將眼淚逼回眼眶。
“後來,後來他回來了。我幾乎是咆哮著對他說‘為什麼你要出去,為什麼?’我當時太激動了,現在回想,我居然沒有注意到他的心虛。”
“心虛?”
“大人。”張言末艱難地笑著,身形削薄,像是風中殘燭“您還不懂他的營生嗎?他是知道那改良的曼陀羅是做什麼的呀。”
“報應啊!報應。我若知道他竟然是做這個,我定然不會讓他離開。可這些說來都太晚了。我的小小,是被他們當做人質,逼他走這條不歸路的。”
“那後來?”
“後來,小小是在他懷裡咽氣的。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是他親手,親手......”
張言末說不下去,掩麵哭泣。
“為什麼?既然他可以為小小拚命,怎麼會?”宋慈恩不解地問。
“因為他還是個人啊。”張言末嘶吼地說“他怎麼能為了自己的私欲,眼睜睜看著,看著和小小一樣大的姑娘,被,被......”
“後來呢?”宋慈恩。
“後來,他......”
“不對。”宋慈恩打斷她“小小死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還是被您發現了。”張言末臉色煞白,握著手裡的帕子,像是從其中汲取勇氣。“七年前。”
“但是,他......”
“是,此時他已經在裡麵呆到高層。他突然在一個雨夜說怕連累我,收拾自己的行李去揚州了,他......”
宋慈恩再一次打斷她:“也就是說,在您亡夫的手上還沾著其他女孩子的人命。”
張言末咬著牙說:“是。”
“可是。”她像是知道自己無法解釋,又倉皇閉上嘴。整個人失去色彩,逐漸灰敗。
宋慈恩突然想到玉茗曾經說過的話,開口問道:“那些女孩子,是你收斂的?”
“是。”
“擺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