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目光裡被送進了桂裡連枝。
聽著身後眾人的聲音,宋慈恩暗暗歎了口氣,心想:“掃尾做的不錯。隻是這個手筆,怎麼這麼熟悉?”
“您來了。那批貨,正等著您掌眼。”姚老板笑眯眯地把宋慈恩迎上三樓。
隨後俯身對宋慈恩說:“宋大人,您且上去等一會。”
宋慈恩剛要上去,就聽到身後有人說:“慢著!”
宋慈恩回頭,叫住她的是一個穿著蜜合色錦鍛袍子的男子,模樣清秀,隻是臉上浮現一層青氣,顯得陰惻惻的。
那人搖著手裡的折扇,說道:“姑娘手裡可是徐記的點心。”
“對啊。”宋慈恩露出天真的笑容說道:“這可是桃花酥,排了好久呢。”
“哦?”那人繼續說:“姑娘可真是好運氣,我剛剛去,早就售罄了。”
“那定是你來晚了,我後麵可足足有三盒。”
“是嘛?”他試探性的上前,嘴角的笑在摸到尚有餘溫的桃花酥,頓然消失。
“下次,某早些來,謝過姑娘。”
宋慈恩笑道:“早些來,日落前趕到就可以排上。”
臉上稚嫩天真的神情卻在轉身蕩然無存。
“某該死。要不是宋大人良策。”姚老板大汗淋漓地跪在一旁,臉變得慘白。
宋慈恩搖頭不語,當著姚老板的麵,將盒子拆開,赫然露出木質盒子的下一層,竟是仍燃燒的炭火。
“這?”姚老板有些錯愕。
“快熄了吧,等會不好解釋。”
宋慈恩不禁後怕,若不是途徑後廚看到了這捧炭火。
況且,她認識今天這人,他是邠王最得力的親信吳旭。
據說,此人有小節而無大義,做的都是些抄家滅祖的事。
前世他作為壓城的攻城手,被她一箭射下馬,生死不知。
可,時間完全不對,他此時為什麼不在邠州封地?
和拐賣案有關?
不,名單上沒有他。
很奇怪,他為什麼要攬住她?他在找什麼?
宋慈恩想不通,隻能暫且把這件事放置腦後。
“大人,要不?”姚老板半跪在地上,手飛快劃過脖頸,麵上還是儒雅隨和的樣子。
“不。跟著他,看他有什麼異動。”
“是。”
“起來吧,之前的事,你還沒細說。”
姚老板將手裡的卷軸,緩緩攤開在宋慈恩的麵。“這是呂良畫的地圖,上麵是他打探到的地點,其中,青秦兩州覆滅,還有近三十處。”
說著點燃火燭,將手遮蓋,在地圖上晃動,在影子照耀下,有些細小的點隱隱發著光。
“就這些地點,隻是不知道滄州府的覆滅後,這些會不會搬移原址。”
宋慈恩點點頭,將地圖收好,等姚老板開口。
姚老板目光躲閃,卻架不住宋慈恩探究的眼神,終是把呂良的故事講述,呂良的一生終於拚湊完整。
“可能和您想的不一樣,我和良子是老鄉,當年他和末娘我還去討了杯喜酒呢。”說著,把桌上的酒一飲而儘。
“我知道,您不想聽這些前塵往事。您就想知道良子是怎麼勾搭上那群人的,您就想堵走私這個口子。可某真的太久,太久沒說這些往事。某就想把它說完。”
說著,又是一口,眼中似乎淚意。
“某是個低賤的人,特彆是,您也知道,某和包老板是違背世俗,是霍亂理綱!”
“某心裡清楚。可某不甘心,我一生未曾傷天害理,我一輩子行善積德。憑什麼?憑什麼?你們這群人坐高台上,辱我父母,欺我姊妹。我就想好好活著,我就想和我愛的人廝守,有錯嗎?有罪嗎?憑什麼?”
說著,端起酒缸仰頭倒進嘴裡,滿臉水漬,早分不清是淚還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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