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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馬車聲在熟悉的巷口響起,宋慈恩提著燈,看著從馬車上倉皇下來的故人。
“你當真不和我走?”顧炆越看著眼前的宋慈恩。
身後的馬車帶著滄州府全部的家當。
“是!”宋慈恩垂眸
“南斛國大軍壓境,這可不是鬨著玩的,你怕是沒見過......”
“我知道。”
顧炆越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宋慈恩,卻不料看到一雙含著淚的眸子。
“夫人,我知道的,我也真的害怕......”
害怕死亡的硝煙,害怕熟悉的人倒在自己的麵前,害怕拚儘全力也不過徒勞無功。
這樣糟心的事情,我真的早就受夠了。
“那你怎麼還?”顧炆越不解地問。
回答他的是宋慈恩略帶哽咽的聲音“因為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明知道一切,卻當無事發生。我做不到閉上眼睛當看不見,我做不到!”
眼中的淚像斷了線的珍寶,一顆顆砸在顧炆越的心中。
那張和故人八成像的臉上,露出同樣的神情,熟悉的話語,隔著時空。又一次在他麵前上演。
顧炆越看著宋慈恩,一時恍惚,竟以為回到二十年前,那時候的她,或許也和此時的宋慈恩一個年紀吧。
那樣決絕的,鮮血和死亡也無法讓她回頭。
時光重合,他像是再一次看見她。
那些沒來得及說的話,像是有了宣泄口。
想著,他的話語竟帶上幾分怒意:“對!就你們大公無私,就我們是一群貪生怕死的膽小鬼。你是準備去死了,那我們呢?你不考慮自己,也不顧及我們,合該我們就是該拋棄的,為你心中的大業讓步的,是嗎?”
宋慈恩茫然地看著寶珠夫人,她不知道為什麼平日溫和的夫人竟然突然染上怒意。
那情緒來的突如其來,也令她莫名其妙。
“夫人?”她小心翼翼地詢問。
顧炆越看出她的不解和猶豫,那一刻,她和故人的臉突然分明。他不禁收斂了怒意,心裡卻是苦笑。
果然,不管是不是她,也絕不會對他解釋。
他伸手摸了摸宋慈恩的發梢,語氣逐漸變得平緩:“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眼瞧著宋慈恩認真地點頭,他忽的笑了出來。
低語道:“也好,之前沒做成的事情,居然還有可以補救的機會。”
“嗯?”宋慈恩沒聽清,正要詢問,卻見寶珠夫人,退後一步,對她說:“明早,再會。”
在宋慈恩還沒搞清楚狀況時,馬夫驅車而去。
但宋慈恩來不及多想,她似乎能聽見遠方的號角聲。
“那是?集結號嗎?”宋慈恩看著遠方的信號炮,喃喃自語。
於此同時。
“恩恩不會來了,我看到寶珠夫人的馬車了。”劉琳有些泄氣地趴在桌子上。
許惠萍摸著她的頭發,輕聲說:“你怎麼也不走?不害怕嗎?”
“我怎麼會害怕!我可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了!”劉琳仰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