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啊。
肖明雨忍不住淚流滿麵,卻還是哽咽的倔強:“下一輩子還不知道是什麼呢。”
宋挽月含笑的眼定定的看著她:“無論是什麼,哪怕你是星辰,我也要做那個讓你環繞的月亮。”
肖明雨低著頭,眼淚劈裡啪啦往下落。
挽月……
如果你不悔,我願意為你挽住那一抹月色。
……
“可我比你大,我不放心你。”
肖明雨有時候在挽月心裡才更像是小孩子,宋挽月摟著她的腰,把臉頰貼著她的脖頸輕輕的:“好,那我們約定,無論誰是先走的那個,都要在黃泉路上等著另一人好不好?”
她們都要好好的。
生命,不僅僅是愛情。
還有身邊的人。
回憶湧上心頭,眼淚一滴滴往下流,宋挽月突然坐了起來,“我要喝粥。”
誰也沒有想到。
那個以前一直躲在明雨身後,柔柔弱弱被她寵的兩手不沾陽春水的挽月如此堅強。
又沒有人知道,她會在第二天早上就去了明雨的老家。
明雨的家裡就隻有一個讓她心心念念牽掛著的母親黃蘭了。
白發人送黑發人。
黃蘭本就不好的身子骨被擊垮,上一次節日挽月和明雨回來看她還很健康,如今,都已經拄上拐了。
她無依無靠,老了老了,唯一的女兒還沒了。
黃蘭看見宋挽月,忍不住抱住了她哭的撕心裂肺。
宋挽月咬著唇,明明自己的心也疼的滴血,她還是柔和的撫著黃蘭的背,輕輕的說:“阿姨,你還有我。”
還有她。
她的明雨一定不會放心媽媽的。
她不能讓她魂魄不安。
……
先不說彆人,就是黃蘭第一個不同意,她跟挽月的父母不一樣,這些年,她是一步步看著女兒和挽月如何艱難的走過來的。
在她心裡,挽月已經是她另一個女兒一樣的存在了。
黃蘭一個老人,在比挽月還要年長的年齡,自己的丈夫去世了,現如今女兒又離開了,她感覺這個世界上自己無依無靠是個老廢物,不能再耽誤孩子了。
挽月還那麼年輕,現在她或許會難過,可以後……以後以她的資質,終究還會遇到對她好的人。
那她過去算什麼?
不是耽誤孩子麼?
麵對黃蘭的拒絕,宋挽月默默的聽她說完了所有,她看著客廳裡肖明雨小時候被黃蘭抱在懷裡的照片,到最後,她轉過頭,眼睛通紅的看著黃蘭:“阿姨,你知道的,我愛她。”
黃蘭怔怔的看著挽月,挽月幽幽的:“她不在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了,如果我這時候去找她,她知道我丟下你,會不要我的。”
……
黃蘭一直認為她當年對丈夫的感情已經算是“如海深情”了。
可沒想到沒想到……
到最後,挽月還是把黃蘭帶了回去。
宋家二老看了默默無語。
她用一天時間跑上跑下的,把黃蘭的身體檢查了一遍,醫生看了各種化驗單都說還是因為受的刺激過大,另外加一點輕微的腦梗,需要好好休息。
第七天。
挽月帶著黃蘭回到了她和明雨的家。
這個家,曾經滿載著她們二人的歡樂與幸福,是挽月心裡最為溫暖的存在。
如今,沒了那個人,整個家那麼的冷,那麼的冰。
桌上擺著早已涼透了甚至已經變質的食物,融化完的蠟燭臃腫的堆在桌上。
明雨沒有了。
她的愛沒有了。
這一切,如今隻能割透人心。
黃蘭又安慰了挽月一番,自己進屋偷偷哭泣了。
挽月擦乾了淚,她開始清理家裡,變質的食物全部倒掉,把房間前前後後的打掃了。
她不會乾活,忙乎了一上午,腰疼的幾乎不能直起來。
中午,黃蘭起來要做飯,挽月撐著腰要去幫忙,黃蘭含著淚:“孩子,你對我好,我知道,可是阿姨不是個廢人。”
挽月咬了咬唇,她看著黃蘭:“阿姨,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明雨在的時候,一個人會手腳利落的做完這些後,還會摟著她和黃蘭聊天。
黃蘭幽幽的歎了口氣:“你很好,你……”
同時傷心到極點的人,誰安慰人不過是徒勞。
黃蘭做了簡單的飯,挽月下了一碗麵,這是她唯一給明雨做過的。
原本以為她是給自己做的,可最後,黃蘭看見餐桌上多了一雙碗筷,她抬頭看了看挽月,挽月輕輕的:“阿姨,今天是頭七,她一定會回家看看的。”
……
——她一定會回家看看的。
因為這麼一句話。
挽月從太陽落山之後,她就一直敞開門,蹲在玄關處等著。
她害怕這幾天她沒有在家,家裡沒有她的氣息明雨找不到家。
到後來,她又想了想,把燈全都關了,她害怕明雨的魂魄回來看到家裡這麼亮會不舒服。
黃蘭呆滯的坐在沙發上,手杵著拐杖也像是在等待什麼。
從太陽下山到天黑。
挽月沒有等到她的明雨。
樓下卻隱隱有汽車的聲音,“咚咚咚”高跟鞋的聲音傳了過來,宋挽月一動沒有動,依舊是低著頭默默的等待。
腳都麻了,心也漸漸的涼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雙腿停在了她的麵前久久不動。
宋挽月的反應有些慢,她遲疑的抬起頭,對上了一雙陌生的眼眸。
是一個女人。
那女人很高,氣質出挑,巴掌大小的臉頰,紅唇鮮豔,是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隻是那一雙眼睛……
幾乎是下意識的,挽月呢喃著:“明雨?”
聽到聲音,客廳裡的黃蘭拄著拐急促踉蹌的往外走,看清麵前的人時,她眼裡剛剛亮起的光淡了。
而那陌生的女人看見她之後也是一愣,眼裡閃過不可察覺的紅,她穩了穩情緒,彎下腰對著蹲在地上的宋挽月輕聲說:“宋小姐,你好,我是徐如影,明雨的同事。”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