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是尋常的灑掃丫頭,還是老爺的通房丫頭……答案不言自明。
雖占據了這位“大妮”姑娘的身軀,但元紓遺憾地沒有繼承到原主的任何記憶與情感,自然也很難對身後的生身父母生出任何怨恨或是不舍的情緒來。
她低眉斂目,無比乖巧地被母親推到了太太身邊。腦袋卻已經高速運轉起來,思考著究竟如何才能避開回到羅家後的考驗。
“這青天白日的,你連一時半會兒都等不及了?”
剛走到太太身邊,羅老爺的手就已經摸了過來。元紓一驚,下意識就要避開。不等她動作,羅太太倒是毫不客氣地將她撈了過來,斥責起自己的丈夫。
元紓暗自感激羅太太無形中的解圍,誰料羅太太很快又將矛頭調轉向她:“我羅家既花錢將你買了來,就該守我羅家的規矩!”說著,竟是要賞她一巴掌的架勢。
自己可是好端端的站在這兒,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怎麼平白無故還要挨這一下?
望著羅太太打過來的手,元紓當機立斷後撤一步,準備先逃了這無妄之災再做計議。
不料,迎麵而來的巴掌並未落下。取而代之的,卻是落在臉上軟軟的癢意。
咦?
這感覺不對吧……?
元紓疑惑地抬起頭,就見那隻保養得宜的手,堪堪停在了麵前一寸的位置。而隔在臉與巴掌中間的,恰是一柄拂塵。
拂塵?
“百聞不如一見,原來這便是我們萬壽鎮羅大善人的行事作風麼?”
循聲望去,手持拂塵的道長看著很是年輕,麵白無須卻自有一股出塵氣度。輕輕巧巧的一個動作,就此讓一場紛爭消弭於無形。
她分明瞧見,跟在羅氏夫婦二人身後的仆役原先正要出言訓斥,可在見到是道長後,反而慌忙住口,同丫鬟一塊兒伏倒。
就連羅老爺與羅太太,在得了道長這麼一句似是而非的感歎後,甚至都有些慌亂:“道、道長。”
至於原身的爹娘?那二人早已跪倒在地了。
羅太太陪著笑:“道長容稟,這是我們羅家剛買回來的小丫頭,還不懂規矩,衝撞了道長,真是該死。”
一麵說,一麵伸著手,想將元紓拉回身後。
“哦?”這道長不說好,也不說不好。似笑非笑地望了說話人一眼,分明半點兒沒有阻攔之意,卻叫羅太太硬生生地止住動作,收回了手。
這位道長究竟是什麼來頭?
他們幾個人間的眉眼官司元紓無瑕顧及,隻埋頭苦苦思索這一個問題。
瞧羅老爺和羅太太唯唯諾諾的樣子,自己若是不想入羅家後宅的苦海,恐怕還得抓住時機,想個法子在道長跟前露露臉,借勢讓自己脫離此地才好。
順著羅太太的目光,道長分了個眼神,落到元紓身上。
和羅老爺帶著色/欲的打量不同,與羅太太挑選貨物的權衡相反,道長隻輕飄飄地看了一眼,無悲無喜,速度快到元紓都忍不住疑心,他究竟有沒有看清自己生的什麼模樣,便已迅速收回目光。
再開口時,似請求,更像告知:“這丫頭根骨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