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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與桃花的花期倒是都在春季,可前者的花期多為三至五月左右,後者則更短一些,約莫在三四月份。
若單論它們兩個,因花期有所重疊,進而導致齊齊開花的景象,倒也還算是說得過去。
可梅花的花期分明是在冬日,即便算能拖到開春的時候,趕在三月之前早已儘數凋謝才對,無論如何都不該與梨桃二花同時盛放。
而元紓從萬壽鎮再到上了道觀,這一路走來,體感此時應當正趕上夏日尾巴的時候。陽光溫熱卻不毒辣,又隱隱帶著點兒初秋的涼意,眼看就要趕上一年中最舒爽宜人的好時候。
這樣的季節,本不該出現三花齊放的異象。
縱使比著“人間四月芳菲儘,山寺桃花始盛開”的先例,又或是五莊觀使了些法術,刻意叫觀內維係著百花齊放的景色,但經此一日觀察下來,元紓敢篤定這種說法並無道理。
早先在頭一個花園裡,元紓雖隻顧得上匆匆一瞥,但也注意到了一個有趣的現象。
園中百花爭妍不假,但姹紫嫣紅中亦是有開有謝。可見,五莊觀推崇道法自然,並不屑於以法術人力對花草生長橫加乾預。
如此說來,異象的根本隻怕還是出在蹊蹺開花的樹上。
前頭的疑問尚且沒有著落,轉頭又平添了新的煩憂。元紓苦笑一聲,不願多想,頗有一種不管不顧的無畏,隻安安心心地閉上眼睛,以待來日。
一夜無夢。
從前在現代社會的時候,哪怕元紓不是個愛通宵的夜貓子,但睡的也絕對不能算早。可昨日奔波忙碌一天,自己又沒有彆的娛樂,睡眠周期倒是規律健康了許多。
翌日一早,天剛拂曉,她便已經迷迷糊糊地醒了。
手摸到枕邊,下意識地就想劃開手機看一眼時間,卻在觸及彆具特色的方枕時,陡然清醒。
是了,自己現在可是在西遊世界裡!
一個激靈,叫元紓最後一點朦朧困意都消散得無影無蹤。她趕忙翻身下地,收拾好床鋪,又從門前院中的井裡打了水來潔麵漱口。
簡單清理過後,略想了想,她還是從月牙凳上取過師兄昨日送給自己的道袍。
清風看起來自有一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氣度,但在這些微末小事上倒是意想不到的細心。給元紓送道袍還不忘多拿一件,恰好方便了平日一洗一換。
元紓拿起一件抖開,貼在身上比劃了一下長度,竟還是恰恰比照著自己身量來的。換上之後,行走起臥,處處妥帖無比。
她身上的這件道袍應當就是五莊觀內最普通尋常的那一類,從頭到腳一身素色,淡淡的灰藍與明月清風兩人的衣裳形成了鮮明對比,沒有半點兒相似之處。
饒是被區彆對待了,元紓也表示出了十分理解。對五莊觀來說,自己還是個外人,自然比不得他們兩個正兒八經的觀主弟子。
若用現代社會的標準來打個不恰當的比方,那明月清風就是有正經編製在身的老板心腹。而她呢?不僅連個編製都沒有,連那種隻簽合同的勞工都不算,頂破天了也就是個外包。
被自己的想法逗樂,元紓抿嘴一笑,正準備換上新衣裳,指尖卻忽然滑過一處凹凸不平的地方。
“誒……這是什麼?”
這丁點兒大的地方,她先前還真不曾注意到。道袍本身的顏色就是偏深的,若不是離得近了,手又恰好按在了起伏的地方,恐怕還真瞧不出來。
元紓翻出第二件衣裳比對了一番,驚訝地發現:原來兩件道袍都在左胸口的位置用黑線繡了個東西在上頭。
“繡花似乎不該是這模樣吧?”她一時沒有辨認出來,直到走到窗邊,在外頭折進屋子的光照下,才終於確認,那是一個字。
“難道這麼快就把我的名字都給繡上了?”元紓有些期待地想著,然後發現,這赫然是一個“瓦”字。
“瓦?”
她盯著這個字,困惑不解。
這個“瓦”字,該作何解釋呢?元紓瞬間放開思路,漫無目的地聯想起來:
“瓦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