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覓,你可不曉得,我家裡那位真是教我吃儘了苦頭,隻可惜郎君我有把柄被人捏著,若是哪日那大蟲死了,我便將你納進府,做我的小乖乖如何?”
大清早就做這等事?嶽箏正腹誹著,卻聽得女子歎息之聲:
“韓公子,你說怎麼著就怎麼著吧,隻是帶我來這兒作甚?”
韓琮哈哈一笑,道:“古人常道,以天為蓋地為廬!珍覓還不知這泉水的妙處!來,讓郎君疼你!”
嶽箏聽那珍覓不願順從,而韓琮似要用強,便不管不顧地起身,罵道:“格老子的!光天化日強搶民女啊!”
她一招鯉魚打挺,飛身越起,濺起大片水花,落地卻見韓琮驚愕地盯著她,又忙錯開視線,嚇得直發抖。韓琮那褲子搖搖欲墜地垂著,汗巾上還勾著那女子的小衣。而那絕色女子雖秀眉微顰,神情憂鬱,一截白玉似的藕臂卻纏著韓琮的脖子,一副欲拒還迎的模樣。
哪裡是強搶民女,分明是你情我願!
嶽箏哪裡見過這場麵,隻得自找台階道:“我這就散著步回去了,你們接著玩耍。”
說罷邊走,但又回頭對珍覓道:“我名為嶽箏,你若是遇到難處,儘管說。”
珍覓瞧了她一眼,搖頭又是一聲歎道:“勞姨奶奶憂心,我逍遙快活能有什麼難處?您倒是憂心憂心自個兒罷!”
說著盯著嶽箏前襟,臉頰飛紅。韓琮亦是戰戰兢兢立著,絲毫不敢亂看。嶽箏低頭瞧了一眼,臉立即紅了,思忖道,嶽千金這尺寸還真不小。
嶽箏忙抱著肩膀尷尬地遁走,心裡卻是揣著疑惑,方才她聽這女子名喚珍覓,這名兒可並不多見。因此留心特地多問了一句,倒沒想到招來一頓奚落。
北伐之初,鋸庸關一戰因缺糧兵敗,主將戰死,嶽箏作為副將負荊請罪,韓黨卻不顧枉死三千將士魂靈,私帶少帝出宮遊玩花叢,與美姬名伶宴樂三日。
帝師兼首輔梁贇本無心朋黨之爭,對韓黨向來敬而遠之,見此倒反天罡之舉終按捺不住,將檄文夾於奏折之中上書。
誰料少帝讀罷,竟將這激昂叱罵給韓宗昌一起讀了取笑。
數日後,梁贇私藏龍袍事發入詔獄。梁贇耄耋之年,數次告老,何曾有不臣之心?韓宗昌此番栽贓明火執仗,猖狂行徑令朝臣人人自危。骨頭軟的加入韓黨,年歲大的辭官告老,有骨氣但不多的,便和嶽登一般做鵪鶉,膽敢忤逆者皆被下獄問罪。
主少國疑,奸佞當道,檀敘作為天子近侍,非但未規勸少帝,反倒寫了篇討賊檄文討好韓宗昌,又特地入詔獄,將那不堪入耳的辱罵之言念給梁贇聽,將人氣得重病,染了咳血症,縱然被少帝寬宥釋放,然沒幾年便故去了。
梁贇病逝,韓宗昌立即接任首輔,至此權傾朝野。梁家終難逃滅頂之災,男子儘數充軍,名動京師的第一才女,梁贇最疼愛的孫女梁珍覓,沒入教坊司為奴。
她雖未與梁贇相交,梁贇卻到底是為了軍糧一事而死,若那女子當真是梁珍覓,她定然要將人救出,至少也要幫她脫離了教坊司的掌控。
想到這兒,嶽箏便頓了腳步,心道,既然這可憐的女子被自己見到了,便是要管的,若韓琮是正兒八經的官家子弟也便罷了,隻是他這等宿花眠柳、強搶民女的紈絝,豈不是作踐了珍覓。
見嶽箏走了,梁珍覓麵上笑意驟然轉冷,韓琮正背對著她唱曲兒,便將頭上發簪拔下,微微轉動其上綠珠,隻見簪尖兒驟然探出一根銀針,她剛欲對著韓琮的後心刺下。卻聽得一聲喊,竟是嶽箏殺了個回馬槍!
“我方才思忖片刻,總覺得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