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青帷小油車此刻還沒牽回去,景元也不想再等溫家的馬車了,並沒有說什麼,隻轉身上了車,十七和萱風相互看著,便跟了上去。
寶珍和景元還有凡月坐在後頭那輛車裡,剩下的三個丫頭則坐在方才方見溪的車裡。
萱風有些忐忑,她從來沒有坐在景元前頭過,何況少夫人從來都沒有一個人過……那車裡的凡月不是景元的丫頭。
十七看她一直低著頭,就問她這是怎麼了。
萱風搖搖頭沒說話,景元不在,她也跟沒了主心骨一樣。
待到了溫宅,萱風便搶著先下車,去扶景元的手。
景元一隻手搭在萱風手上,手中拿著紈扇穩穩當當從車上下來。
隻是才剛下車,她便一陣愣神。
十七怎麼也跟來了?
十七看著景元一直盯著自己不動,心裡知曉她是在想什麼,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道:“少夫人,這是奴婢的身契。”
景元接過十七的身契看了一眼,是死契,且不是給溫家也不是給謝家的,隻是她的。
也就是說,以後十七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
心中有些複雜,她知道這是方見溪把十七給她了。
“奴婢日後就是少夫人的丫鬟,還請您走到哪兒都帶著十七。”
她是被方見溪派過來保護三少夫人的安全的,上次避風寨的事,雖說方見溪沒開口,但實際上十七和林忠都知道,他很在意這件事。
自三少夫人入了蓮園,方見溪指她伺候,十七就隱隱察覺有這一日,直到那時候方見溪中箭後醒來,便喊了她過去,讓她以後做三少夫人的人,還吩咐一旁的林忠給她辦理戶籍。
“你是長生台武藝最高的死士,既是如此,便去護著她罷。”
當時她跪在地上,方見溪盯著她,他雖沒再開口,但十七和林忠都明白,這是讓她生死相隨,隻要她活著,景元就不能有事。
“他把你給我了,那他呢?”
景元雖生方見溪的氣,卻也明白他身邊離不了人,明槍暗箭難躲,他也不會武。
雖說他冒犯了自己,可捫心自問,除去這回的事,他待自己是極好的,景元不希望他有什麼閃失。
十七聽了這話便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對她道:“少夫人若是不要我,那奴婢此刻便不該活了。”
生死相隨,她不要自己,那她作為死士,便也沒有活著的意義了。且她不能完成任務,方見溪也不會給她活路。
過了許久,十七才似是聽到三少夫人歎口氣,呢喃了一句罷了,之後便讓萱風扶起她,帶著她們一群人進了溫宅,回到綠綺閣。
芳風前幾日便回來了,此刻看到景元回來十分開心,聞到她身上有酒氣,便去廚房吩咐讓給她燒熱水,待會兒伺候景元梳洗。
景元擺擺手讓她去了,又讓萱風帶著福風下去收拾。
定了福風以後做她身邊的二等丫鬟,日後就在她屋子裡灑掃,每個月有三兩銀子的月例。
她坐在羅漢床上,對下麵的十七道:“雖他不曾跟我說,我卻也是隱隱猜到幾分的……”她差不多能猜到十七他們的身份。
“你跟了我,便不要動不動就想著去死了,好好過你自己的日子,前頭路還長,莫要委屈了你自己。”
“便,先給你自己改個名兒。”景元是真心的,真心希望以後十七的人生拿捏在她自己手裡,她以後若是想走,她絕不攔她。
十七定然是個苦命人。
十七懂她的意思,她微微挑眉對景元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