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朱讓派他到南直隸,他急需有一件事讓他站穩腳跟,馮家為富不仁,聲名狼藉,馮望青貪婪無度,愚蠢之至,自然是要拿馮氏殺雞儆猴。
景元出身商戶,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又知曉他並非一般商人,手段自然是更加狠辣,便也沒再說什麼。
隻是她沒想到,方見溪竟然真的對她毫無隱瞞。
“你也不必憂心馮月或是他家其餘女眷,馮家不過商戶,可從馮宅抬出去的屍體,一年上下恐怕兩隻手都數不完,她跟我的情分更是無稽之談,原本她想嫁的是羅倫。”
方見溪知道景元雖然沒有問他,也會試著理解自己,但她心軟多情,定是還會為了那些“無辜蒙難”的人傷心。
與其讓她自己思來想去的難受,倒不如他直接將事實同她講了,讓她今晚能夠安眠。
但想到馮家的陰私惡毒,方見溪還是頗有幾分不屑。馮望青生了六個女兒,還有從庶房、旁支抱過來的的女孩兒,皆習枕上風情,房中之術。
馮家色貢,早已是浙江十一府官員間宣之於口的笑談,許多官員後院都有一位馮氏女為妾,卻獨獨沒有一女可作正房。
當初馮望青看他頗有手段文采,卻隻是個商人,便想要讓馮月給他做正妻,後來知曉他的方是世家方氏的方,方見清的弟弟,才覺得正房之位高攀不起。
但有機會把女兒送進方家,馮望青焉能放過?是以見麵便要提一提讓他納馮月,他礙於當時要拖著馮家,便從未開口推拒,卻不想傳出了所謂議親的傳言,當真是荒謬至極。
隻是溫家到底是商戶,難以接觸到官員的圈子,不知道馮家這些事也正常。
方見溪將這些事概括成幾句話俱都同溫景元說了,看她神色頗為詫異,最後表情亦是十分複雜。
“從前我父親還為我二哥給馮家三姑娘提過親,他家並未同意,卻沒想到是看不上我家的門第。”
她後來聽說馮三姑娘被抬進了紹興知府後院裡做小妾,還覺得她十分可憐,卻沒想到人家求的就是這個。
杭州府有一年商會,景元曾同馮家三姑娘打過交道,人雖說長相一般,但眉宇間卻有媚色撲麵而來,且對他們這些同為商戶出身的女孩十分冷淡。
她搖搖頭,不想再說馮家的事了,她今日來也不止為了這些。
景元從袖口裡拿出早已給方見溪繡好的香囊,寶藍色的綢緞布料,上麵繡著魚戲蓮的繡樣,魚眼又大又圓,繡的很是傳神,還墜著碧色的掛帶和宮絛。
她做這個,可是花費了一番功夫。
“……裡麵放了我製的小四合香,加上這個,也算是我對你上次贈荔枝還有為萱風選夫的回報。”
景元調笑著,將荷包塞進他空著的另一隻手裡,而後趁他愣神的功夫,將自己依然被他握著的那隻手抽出。
被他抓了這麼久,她胳膊都麻了,兩個人手心還都出了汗。
方見溪的注意力都被那個香囊吸引過去,卻還是注意到了她的動作,隻是他不同她計較罷了。
景元看他一動不動看那香囊的樣子,就知道這東西的的確確去貼到他了。
“等我回去,從我庫房裡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料子,給你做雙綾襪,你從前這些東西都是府上繡娘給你做的吧?旁人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