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溫氏,見過賢妃娘娘。”
她行了個大禮,跪在一片皇宮的地磚上,覺得這地磚和平日裡自己踩的青石磚並無不同。
賢妃低頭看向她,溫景元一襲粉色妝花褙子,雪白的挑線裙子,裙擺如同蓮花一般綻放在地麵上,身姿如玉,麵容清絕,表情亦是平和無波。
這當真是一個極美的女人。
賢妃如是想到,怪不得能迷的穆朝恩那廝說出求娶的話來。
若她隻是江南一商戶女,她可允她進鎮國公府為妾。
隻可惜,她是江陰候府謝雲信的遺孀。
那這便是連碰都不能碰的。
何況此女,貪心太甚。
景元遲遲沒等到賢妃開口讓她起身,隻瞧見她轉身入了殿內,身後浩浩蕩蕩跟了一群的宮女太監。
景元這才抬眼望去,發現庭院裡隻有一些宮女,方才領她進來的那些人,早已散去。
賢妃的茶果然不是那麼容易喝的。
景元暗歎,不知道自己要在這裡跪多久,賢妃才會讓她起來。
公眾仆人來來往往,但景元與謝雲信和離之事外人尚不知曉,是以這些人也都離她遠遠兒的,生怕有一個冒犯,哪怕是要從她這邊過,也幾乎是把頭垂的低低的。
所以她本以為,哪怕是膝蓋有些疼,但今日總歸是能順利度過的,隻待賢妃出了這口氣,她就能好好地回去了。
但她自己沒想到,甚至連賢妃也沒想到,江貴妃會來。
賢妃慢悠悠出來迎江貴妃,略略行了一禮便要開口刺她兩句,就見她笑著走到自己身邊。
“昨日太子來長春宮,送來些茶葉,妹妹可願與本宮一同品鑒?”
江貴妃笑意盈盈的,賢妃卻是差點沒打一個寒戰,感覺頭皮都被她這聲“妹妹”喊的發緊。
這也不怪她,都是平日裡二人見了就免不得互相陰陽怪氣地刺對方幾句,哪有這麼姐姐妹妹的時候……何況闔宮上下誰人不知,她二人最是敵對,路過對方宮門口不啐一聲都是好的,還能這麼若無其事的進來,一同品茶?
賢妃心思活絡,她偏頭看了一眼跪在一邊的溫景元。
景元就跪在江貴妃身後,她此刻已經走上前來拉著賢妃的手了。
感受著手裡粘膩的觸感,賢妃扭過頭,終是點了點,抽開手帶著江貴妃就要進屋,卻被江貴妃拉住了她的衣袖。
“屋裡有什麼好的,我看妹妹這園中玉簪花開的正好,不若咱們就在這園中石桌上烹茶。”說著,就已提先坐到了一邊的石凳上。
賢妃深深地望了一眼江貴妃,繼而才坐下,吩咐宮女去拿茶具。
這江氏,恐怕是和這溫景元有什麼過節,此番來這一趟,就是為了看她的笑話。
賢妃一根手指摸著石桌的邊沿,垂眼看著江貴妃橘紅色的裙角,她想不通她和溫景元能有什麼過節。畢竟這二人也算是七拐八繞的親戚。
她注意到江貴妃自進來,眼神都沒有在溫景元身上停留一瞬,但她此番分明是表明自己不都是管溫景元這樁事。
這是一種默認,甚至是放縱。
景元也能想到這一點,她能感覺到那些宮人對她愈發不避諱了,就這麼一個個堂而皇之從她身邊走過,還有人悄悄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