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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見溪到的時候,鴻禧山莊已聚滿了人,朱讓坐在最上首,手中捧著一盞茶,茶霧氤氳著他的眉眼,看到方見溪來,他才抬頭,讓身旁侍女上君山銀針。
方見溪帶著林忠,坐在了朱讓左邊下首頭一個位置,而他對麵的位置,坐的是文華殿大學士林重山,林良之的父親。剩下的也都是在朝廷身居要職的官員,武將尤其多。
方見溪掃了一眼,他倒是鮮少見人來得這麼齊。
侍女用托盤將茶水端到他麵前,方見溪接過上麵的青花瓷纏枝紋茶盞,正好不涼不燙。
“人既都到了,便開始吧。”
方見溪看出了朱讓的氣定神閒,他恐怕是將所有的都給他們安排好了。
“明日,林大人可重提江南私鹽案,也該給敬蓮一個公道了。”
上次朱識在乾清宮參方見溪販賣私鹽,皇帝按下不表,如今他們正好可以以這個案子,引出後麵的計劃。料想此時,朱識是不會想到有人會提江南私鹽案。
朱讓放進東宮的,除了方見溪讓長生台截獲的不僅僅私鹽案的證據,真真假假其他的證據,這些日子裡,他已放入東宮無數。
朱識不是不設防,可那些東西,伴著其他讓朱識放不下的在一起,他終究是難以發現,就像方見溪讓穆朝恩放入東宮的那幾個女子一樣。
對此,方見溪心中對朱識有些嘲諷。
朱讓又說了許多,雖說事情總會生變,但將大體的說了,就不會偏離太過分,到時候局麵亦好掌控。
最後,一直說到深夜,金烏高懸,朱讓才讓所有人回府。
他留下了方見溪。
朱讓看著麵前的方見溪,今日他隻著一件淡綠色斕衫,上麵繡水波暗紋,頭戴玉冠,端的一副好樣貌。這麼些年,他好像從未變過,連神色都是這般,或古井無波,或三分不帶半分溫情的笑意。
連他都不知道,方見溪想的是什麼。
朱讓吸了口冷氣,縱然如此,方敬蓮依然是他最利的一把刀,他換不了,也不能換。
“敬蓮,”心下微沉,方見溪回眸看他,聽他繼續開口:“到時,你替我守在乾清宮。”
他要讓他,守住皇帝。
方見溪靜靜看著朱讓,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將是朱識所有計劃中最重要的,他的開端、結束,都是在乾清宮,他所有的陰謀算計,也都是為了乾清宮所代表的意義。
可他並不打算推辭。
接過朱讓遞過來的令牌,方見溪說聲“好”,便轉身出了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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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見溪如今的宅院還未掛上“方府”的牌匾,畢竟方這個姓氏打眼,讓京裡這些人知道了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
方見溪去了他的院子,穆朝恩還等在這裡,正跟他這院子的小廝抱怨為何不給他擺飯。
穆朝恩的確是餓了,畢竟從下午就來了,一直等到深夜,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