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從此特指一人。
那是她一生榮威的開始。
是符瑾懷死亡的倒計時。
前八世,她下令殺他六次,逼他自刎一次,殉葬一次。
幾十年殫精竭慮,彈指一揮,符瑾懷不斷死而複生,杳想初入輪回,分不清是他失了憶,還是他本就不屬於這裡。
隻記得一朝醒來,他成了吃穿不愁、雙腿殘廢的小侯爺。
二十八歲高齡,即將成婚。聽聞對方溫婉柔和,門當戶對,他橫遭變故,處在自己竟是個殘廢的悲慟中,不明所以,坐等結婚。
那時,符瑾懷還不知昭陽是誰。隻偶爾坐落院中,聽得牆外急訊,李昭陽掌管都察院,著手整頓官僚腐敗之風。
他原以為這是好事,卻不知那女人早已將安陵侯府作為她殺雞儆猴的靶子,大婚之日,遣兵踩踏廳堂,收押落獄,處以重刑。
符瑾懷殘疾之身,受不住嚴刑拷打,垂危一年無人救治,死在獄中。
再蘇醒,恍若一場噩夢。
他二十七歲,仍是殘疾。
一年後的慘況記憶猶新,符瑾懷半信半疑,開始打聽家事,留心門庭受禮。
侯府果真貪汙納賄!他怒不可遏,闖入書房大罵,“再不停手,家裡就大禍臨頭了!”
他如實相告,符父見他癲狂,好聲好氣答應。可無憑無據,誰會相信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瘸子?
他們憐他落魄,表麵附和,一唱一和地在他麵前演戲。
待符瑾懷發現真相,為時已晚。
第三世,二十六歲。他不再以為這是夢,兩世嚴刑拷打,聽了數遍的審訊和供詞,他背得滾瓜爛熟。
夜色闌珊,他與父親秉燭夜談,將那些罪名證據一字一句陳述,使他不得不信。父親如他所盼,心生畏懼,卻沒有停止犯錯,反而想著如何毀滅證據,囚禁證人,甚至失手害死良民。
事與願違,侯府還是落罪,死在李昭陽手裡。
第四世,二十五歲。他癱在輪椅上,再不寄希望家族改過,開始思索往外邊求援。
團澤曾哀慟,符瑾懷年少時意氣風發,被乾元帝欽定入資善堂陪太子讀書,前途無量,可惜殘廢之後,日益萎靡,躲在家裡不願見任何人,太子曾來探望,他閉門謝客。
符瑾懷再三斟酌,提筆寫了拜帖,附自首的供詞,一並交予東宮。符瑾懷心裡盤算,依附太子,讓他手握侯府的把柄,表明投誠之心,也能斷去彆人搜證的機會。太子意會,果然拿著證據迫侯府倒向他。
本以為僥幸逃過一劫,不料,他變,敵亦變,李昭陽不止拿侯府開刀,她製造了一場腥風血雨,幾乎折儘東宮羽翼。
樹倒猢猻散,符家又暴露了!結黨營私,罪加一等。符瑾懷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第五世,二十三歲。符瑾懷拖著殘腿迷瞪起身,告誡自己的第一件事便是,太子不堪依仗,家族避不開劫難。
直接去求公主?雖說阿爹乃當朝國舅,可李昭陽是先皇後的女兒,與他毫無瓜葛。
符瑾懷回想起她狠厲毒辣的手段,思慮再三,還是不要自投羅網,心想,如果侯府注定落罪,與其告訴她,不如告訴他姑母,今上皇貴妃。
符瑾懷入宮訴衷,貴妃左思右想,主動向乾元帝呈上了符家的罪過,自責約束親眷不力,以身作則,求皇帝從輕發落。連降幾級,符府折損不小。符瑾懷沒了錦繡閣,蝸居小屋,仍活得十分滿足。
可這個時空變化百出,李昭陽居然清君側,殺了皇貴妃,走上逼宮的路。
宮變那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