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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還得從他上一世給她寫信說起。
當時,他妄想用誠摯感動她,哪怕絲毫也好。未免冒昧,他不敢留名,想著等她回信了,同他做了感情穩固的筆友,他再告訴她他的身份。可一寫三年,她從來沒回過。
他以為這種念想落了空,不想她一回國,就向天子提出賜婚,成婚對象,便是給她寫信的人。
當年那些信,她收到了。
他的字跡刻在資善堂的亭柱上,她模仿過,一下就認了出來。但她認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她以為那柱上的字是趙明宣的,也以為那些信,是趙明宣寫給的。
她那時來來回回想了好多的回信,都覺得不好,沒有寄回來。她想著,沒事,等她回來了,當麵和他說。
可等她把這份情昭告天下,才發現那些信,根本不是他寫的。
符瑾懷忘不了成婚後,李煦柔醉倒在桌前的樣子,“符瑾懷,我跟你熟嗎?我們熟嗎?你為什麼要給我寫信,為什麼。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他當時靜靜望著她趴在桌前,也不知自己到底圖些什麼。
他隻是再不希望這一世還因為字跡的事,飛來橫鍋。
但他總不能直接衝到她麵前說“哎你彆抄了,這是我的字,不是趙明宣的”,這樣大概能死的很早;他更不能讓李煦柔滿心期待地將宣紙遞到趙明宣手中,卻讓趙明宣誤以為她中意的是他,這樣會死的更早。
如今看似鬨得不可開交,實則不動聲色。
這下就算她心裡不高興,隻會以為他是看到她在臨摹他的字,覺得有意思,才過來逗她,並不知情她其實誤會了。
李煦柔果然沒有表現出是自己誤會了,低低地應了聲:“謝謝六哥哥。”
符瑾懷欣慰地點了點頭,遠方忽而傳來一聲嬌滴滴的呼喊:“明宣哥哥!”
寶珠公主於柳枝後冒了出來。
就他倆說兩句話的功夫,趙明宣也上了岸。擰了擰衣上的積水,聽見李寶珠的呼喚,輕輕笑著應了一聲。
寶珠攜著一群宮仆跑了過來,趙明宣的小廝也端著茶盤出現了。
符瑾懷連忙朝李煦柔使了個眼色,讓她趁他們沒到位之前趕緊去扶趙明宣,少女目光一直滯留在他身上,沒看懂他的暗示,“六哥哥的隨堂奴仆呢?”
眼見寶珠已經朝趙明宣擁了上去,符瑾懷乾乾著急,一股氣沒上來,猛地連咳了好幾聲,“咳咳咳……”
李煦柔連忙伸手拍了拍他後背。
她在給他撫背順氣?
折壽啊。
他又強行收氣忍咳,一邊回答她剛才的問題,一邊不失禮數地擋開她的手,“讀書起太早了,我沒有吃早飯,就讓團澤去禦膳房給我要點過來,他還沒回來。”
李煦柔收回手,低低嗯了一聲,不知情緒。
轉眼望過那邊,李寶珠扶趙明宣坐到旁邊草地上後,恨不得整個人都粘上去,連趙明宣貼身的小廝都近不得身,隻能悄然地待在一旁。
“明宣哥哥,你感覺怎麼樣?”李寶珠長期派人關注著資善堂,今天頭一回聽人來報她的心上人被趕出學堂,焦急忙慌地想來安慰他,不料一入後.庭聽到有人喊救命,過來便看到這樣的一幕。
趙明宣被她吵得頭暈,竭力和聲道:“沒事,我沒事。我隻是下去救瑾懷。”
李寶珠心疼極了,轉頭望一眼自家表哥,看見李煦柔,心裡更加氣不過,冷冷地哼了一聲。
李煦柔目光更是冷然,沒想到禁足不過一月,她就出來了。
照這麼看,即使去父皇麵前,揭穿當日李寶珠致使李子欽昏厥的真相,也動不了她半分。
李煦柔正是清楚這點,才綢繆了那日的事,可惜父皇,當真偏心的很,就連冒犯到他頭上,也能原諒。
而子欽,不過在他麵前提了幾句母親,他就再也沒來看過他。
符瑾懷見她麵沉似水,心想李寶珠簡直放肆,乾乾咳了一大聲,企圖將她從趙明宣身上扒下來,省得祖宗看紅了眼,“寶妹妹,我身上的手帕濕了,你拿你的過來給我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