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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五年前雲南王將沈風苓從刑場上接走,李煦柔就沒再見過她。
塵封的記憶裡,她還是如符瑾懷一般大的少女,轉眼間,眼前飛馳而來的,已是位鐵骨錚錚的女大將軍。
李煦柔盯著那為首縱馬的女子,明明眉目眼熟得很,一時卻不敢相認。
直到她翻身下馬,一如既往地挑起眉梢,笑著朝她張開了懷抱,“小甜梨,這麼久不見,也不過來抱一下小姨?”
李煦柔心中頓似塞了棉絮,酸澀的感覺順著不暢的呼吸縈繞而上,打濕了她的眼眶。
這漫長的歲月仿似在她麵前縮地千裡,眼前驀地浮現出五歲那年母親帶她回沈家省親的畫麵。
偌大的校場裡,五位風華正茂的舅舅,拉著同一款沈家祖傳的玉弓,正嬉笑怒罵著在靶場前乾擾對方。他們在賭誰贏了,誰就能最先抱她,並給她取一個小名。
她聽著好奇,忍不住走進幾步看是誰贏,腳下卻倏爾一輕,再落下,已在少女的肩頭。
她瞪大了眼睛低頭看去,身下人也抬起高挺的鼻梁往上瞧她,眉宇間全是笑意,“這就是煦柔啊?真可愛,眼睛和大姐一模一樣。”
校場上的兒郎聞聲齊齊望了過來,相似的眉眼裡紛紛帶上了不悅之色,一同窩火道:“小七!說好的誰贏了誰抱,這還沒比呢,你怎得使詐?”
一眾人高馬大的兒郎罵完便作勢要圍上來,少女舉著她就跑,還不忘回頭朝他們笑,“你們個個上場打過仗,都是神箭手,不公平,我不比!我就要先抱!”
“你個臭丫頭真是越來越無賴了!快給我放下,當心彆摔著她!”
少女舉著她在校場裡轉圈,“就不,就不,哈哈哈,你們看她笑了,她喜歡我這樣舉著她!哎呀,她還有兩個梨渦,真好玩,不如就叫她‘小甜梨’吧。”
“小甜梨?記得,我是你小姨,沈風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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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煦柔亂顫不止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久違地跑向她,緊緊抱了上去,“小七!”
“哈哈哈!”她還是笑得那麼隨性,伸手將她從懷裡拔了出來,敲了敲她的小腦門,“又叫小七,跟文三郎學的壞毛病,到現在沒改過來!”
她笑罵著,從腋下托起她,原地轉了個圈,嚷嚷道:“哎呀,重了重了,是一隻胖甜梨了!”
饒是嘴上這麼說,段風苓還是忍不住地心酸,轉眼間,她已是個豆蔻年華的少女,比小時候重了,卻比小時候瘦了,削瘦的下巴沒了圓潤感,顯不出梨渦了。
她這樣的年齡,要換作正常人家的女兒,再過兩年,都要議親了吧。如今一去北漠,卻不知何時能夠回來了。
段風苓覺得極有必要早些為她物色,以備不時之需,紅衣少年邁上前來,與他行禮。
“哦,你就是符瑾懷?”
對於段風苓這樣的巾幗英雄,符瑾懷敬慕已久,如今得見她的風貌,心中欣喜,有意與她攀談一二,女孩卻一把擋在了他身前,拽著他的敬慕對象,直接朝長亭裡去,“這裡曬得很,你都出汗了,我們去亭裡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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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亭內陪李煦柔吃了頓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