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風苓見乾元帝給她路上安排的服侍之人無不妥帖,歎息這做父親的如今,也隻能在最後的這段行程上,傾儘所有對她好了。
待她到了北漠,山高水遠的,也不知會受什麼樣的委屈。
段風苓不願去想,又忍不住去想,想來想去,隻恨自己無用。
李煦柔好不容易從久彆重逢的喜悅裡抽身出來,放下筷子,後知後覺地問:“小七,你不是在南邊剿匪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段風苓頓了頓,“嗯,想著趕回來見你,懶得與他們周旋,直接一鍋端了,幸好你還沒走遠,叫我趕上了這一麵。”
“一鍋端?”那不就是硬碰硬了嗎,“你可有受傷?”
段風苓冷笑道:“就憑他們?你以為你小姨是紙糊的嗎?”
李煦柔鬆了口氣,但她總在腥風血雨裡馳騁,她這一走,終是不放心,“我這趟出來,備了不少宮裡上好的金創藥,你拿一些帶走。不是咒你受傷,隻是以往萬一。”也是給她自己多一點慰藉,“你等一下,我這就去拿。”
說著,她起身喚來一邊的玉曇,同她一起朝車馬後方堆積的行李奔去。
段風苓攔她不及,隻好對著她的背影搖頭笑了笑,扭頭喚來親衛:“幫我把符六公子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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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瑾懷早已預料她會尋他說話,段風苓開頭確實說的是他照顧好公主諸如此類的話,忽而中間插空問他:“我聽說你給太醫院的文銘送了副畫,他看了後很開心,還和你一塊吃了杯酒。”
符瑾懷下意識頷首相應,回過神,驀然睜大了雙眼。
來查崗的?
符瑾懷乾咳道:“隻是一幅晚輩閒來無事描的畫,段將軍的消息真是靈。”
將士經年在外征戰,難免對朝中之事鞭長莫及,多幾雙眼睛幫自己盯著也好。隻是送畫可不代表彆有圖謀,盼望她不要誤會。
段風苓挑起眉梢,著意看了看眼前的少年,笑了笑,“我不是什麼消息都靈,隻知道我想知道的。所以你畫的是什麼畫?”
符瑾懷隻得從頭胡謅起來:“晚輩之前有幸和文公子一同在正陽宮裡閒談,聽到他與煦柔殿下說起幼時的事,覺得十分有趣,晚上做了個相關的夢,興致一起,就把夢境畫了下來。後來我奉召陪公主出塞,文公子特意尋我說話,囑咐我照顧好公主,我想此去經年,總要些時日方可歸來,便將畫送給了他,聊以慰藉。”
“文公子那日說殿下小時候不勤奮習字,隻顧同將軍你往外撒野,抱怨聲中隱隱透著懷念。晚輩正好夢見了那樣的場景,隻是夢境發生在了十年後,殿下長大了,文公子仍與她在書桌前笑講書法,將軍你依然背著弓箭進來拉著她往外跑去,殿下夾在中間,哭笑不得。我把這副場景畫了出來,文公子看了麵露笑意,說我將公主畫得十分美麗,不知她長大是不是真的如此美麗,要將畫保存下來,屆時待她回來,好好做個對比。”
段風苓:“你還畫了我?我不記得我與你見過?”
“少時偶然在宮宴中遠遠見過將軍,夢境許是照著少時的記憶將輪廓長大了些。文公子說眉宇還是很像的,隻是他也五年不見將軍,不知是不是真的長成這般好看了。”
段風苓懷揣起一絲忐忑,不由捏住了桌上的酒杯,“他、他覺得你畫的我很好看?那你現在看到我了,你覺得你畫的和我像嗎?”
符瑾懷忍了忍笑意,多加沉默了會,沉默到錚錚鐵骨的女大將軍捏在酒杯上的指腹泛起了白,才露了笑意道:“晚輩畫技不佳,但還是挺像的。”
“真的?”段風苓眼梢嘴角猝然綻放開來,說不出的開心,回神再見少年不錯的注視,登時發覺自己得意忘了形,忙咳了聲,恢複一副威嚴深沉的模樣,“倒是挺想親眼看看的。”
“當然可以。晚輩也想知道自己畫得如